杜易修的黑眸锁在她亮丽的笑颜上,她笑起来的时候那么漂亮,那么妩媚动人,让人移不开眼。这世间,这样单纯的笑容实在不多了。
沈玉婉很快收起笑容,“这郁金香是从荷兰空运过来的吗?”
杜易修未加思考,“是啊,荷兰是郁金香王国嘛!”
“哦,那这束花一定很贵,你破费了。”沈玉婉有些纠结,收这么贵的花会不会不合适。
“只要能让你开心,这算什么?”杜易修毫不在意地说。他有些心虚,要算起来的话,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给女人送花,以前他有过很多女人,都是打电话给她们订花讨她们开心,他的床伴们对他的礼物受之坦然,越贵她们越开心,送的香吻就越多。
“谢谢你。”沈玉婉真诚的说道。她留意到桌子上的水果篮,乍一看,那些水果都不常见,是一些品种名贵的奇珍异果。
想起来应该给他倒水,沈玉婉刚想走过去,脚底传来尖锐的刺痛。
“啊……”她尖叫出声,赶紧抬起受伤的脚。
“玉婉,你怎么了?呀,这儿怎么有这么多的碎玻璃渣?”杜易修连忙扶着沈玉婉坐在床上。
杜易修抬起她受伤的脚,沈玉婉挣了挣,有些难为情的说:“应该不深,不用了,我自己拔出来就好了。”
杜易修看着那不断流血的伤口,眉头不由得紧皱,严肃地对她说:“什么不深,你体质这么弱,万一伤口感染怎么办?你老实坐着,我去喊医生。”
杜易修匆匆跑了出去,沈玉婉纳闷的想:体质弱和伤口感染有必然联系吗?不过这伤口是真的很痛哎,要真让她自己拔,敢不敢还是个问题呢。
杜易修很快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护士。当护士的镊子夹紧那块玻璃渣时,沈玉婉把头扭到另一边,显得有些紧张。
杜易修情不自禁俯身,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安慰道:“别怕,忍一忍就过去了,就一会儿。”
因为注意力聚焦在脚部神经上,沈玉婉没发现杜易修的动作有什么不妥。然而那个护士却发现了,她暗暗鄙夷:刚刚才跟一个那么帅气多金的男人在床上缠绵,这会儿又跟别的男人你侬我侬,真是不要脸!
护士先把玻璃渣狠狠地往肉里推一下,然后再迅速拔出来,如果不把过程放慢十倍以上,就无法发现她的小动作。
等于是承受了两次痛楚,沈玉婉没有夸张的大叫,只是忍不住闷哼一声,小脸皱成一团。
杜易修忍不住对那护士说:“轻一点,她很痛。”
听得出来责怪之意,护士故作谦恭地说:“对不起,我会小心的。”
护士上好药包扎完以后,边收拾边说:“天气比较热,我一会儿过来安排您去打破伤风。”
“好的,谢谢。”沈玉婉冲她点头致谢。
护士出去了,边关门边腹诽:真会装!前面那个男人哪里不好,为什么不珍惜,真没眼光!
杜易修忍不住轻拍沈玉婉地肩膀调侃道:”玉婉,我发现你的状况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哎!你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
沈玉婉无力的笑笑:“是啊,我最近的确诸事不顺。”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看着杜易修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杜易修连忙拿开手,尴尬地咳嗽一声。沈玉婉捋捋散落在耳际的头发,尽量装作不在意,可心里却微微有些异样,总觉得杜易修和她有些太亲昵了。
为了化解尴尬,杜易修说:“住院一定很无聊,你要多笑笑,病才好得快,我给你讲两个笑话吧。”
沈玉婉欣然点头,“好啊,我一定多笑,但你的笑话不要太冷哦。”
“一男子去买车,需要10万元,可男子只带了99998元,就差两块钱!突然,他发现门口有一乞丐,就过去对乞丐说:“求你了,给我两元钱吧,我要买车!”乞丐听后,大方的拿出了4元钱递给男子,说道:“帮我也买一辆。””
沈玉婉不常听笑话,所以笑点比较低,低着头笑出声来。
杜易修见她笑了,更加有信心,他清清嗓子,重新坐好。“一天老师对小明说:“小明啊…你有沒有亲弟弟呀?”小明忽然往自己的裤裆下去看……然后对老師皱着眉头说:“老师……我亲不到!”
这个笑话沈玉婉也觉得很好笑,可是好像有些,额,那啥!最终没忍住,沈玉婉掩住嘴巴嘿嘿笑起来。
杜易修有些惊讶地看着沈玉婉脸上因害羞而浮出的红晕,只觉得她十分可爱,就这样就不好意思了?太单纯了吧!
“杜总监,你真幽默!”
“玉婉,你看我笑话也讲了,你就满足我的心愿吧!”
“额?什么?”沈玉婉愣愣地问出口。
杜易修一脸期待地说:“在公司你叫我总监,私下就叫我的名字好了,不然弄得多生分。”
“额,好,易修。”沈玉婉有些纠结地说出来。
杜易修自然很开心,他随意环顾了一下病房,这才想起一件事,这是Vip病房。
可他暗地里调查过沈玉婉的家庭状况,母亲早已改嫁,父亲下岗多年,弟弟不务正业,生活重担都是沈玉婉一人挑起,她每个月的工资养家糊口都勉强,怎么可能住得起Vip病房?
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杜易修眼睛突突一跳,最好不要是他。
沈玉婉这么单纯温婉的女孩儿,怎么可能让自己堕落呢?可能她们家还有什么背景吧,不要问,问了会让她为难,杜易修如是告诫自己。
杜易修边给沈玉婉削水果,边问:“玉婉,你是生病没好全才又住院的吗?”
沈玉婉想起了那天上午发生的事,结结巴巴地说:“哦,是,是的,我体质不好,前一次住院没好全我就去上班了,你看,这就是我不自量力的后果。”
沈玉婉装作自嘲的耸耸肩,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要不是陆少光对她做那种事,又放任她不管,这次也不会这么严重。
杜易修苦笑:“真的是这样吗?你早上还去上班了的,你是不是因为受不了公司的流言蜚语,恶言相向?都怪我,是我太冲动,才让别人偷拍到的,竟然还合成了一些不堪的照片,现在陆少光动用黑星会的精英都不好查。”
沈玉婉释然的笑笑,“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好心帮我,我要是还怪你,那就太没良心了。真正有错的是藏在暗处用心险恶的人。”
沈玉婉郁闷,陆少光真的动用他的力量在查吗?既然没查出来,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要对她做那样的事?
杜易修离开后,沈玉婉找出一个花瓶装上水,将那束紫色的郁金香小心翼翼的插进去,生怕有所损坏。盯着一朵朵笑得十分灿烂的郁金香,她在想:紫色郁金香好像代表高贵的爱,无尽的爱吧,杜易修送她这样的花是为哪般?他随意挑的?偶然?
反正闲来无事,她干脆一朵一朵数着,数到最后,沈玉婉愣住了。
整整一百朵,那不是代表无尽的爱吗?
沈玉婉大学的时候曾在花店打过工,她知道现在人们送花越来越讲究了,每种花有特定的花语,而且朵数不同,意义也不同。郁金香和玫瑰的意义某种程度上是相同的,都代表爱的誓言。一朵代表我的心中只有你……五十朵代表邂逅不期而遇……而一百朵代表的是百分之百的爱。
杜易修受西方教育,常年居住在美国,又是社会上层人士,怎么可能送花不讲究?难道他真的对他……
啊呸!沈玉婉,你别自恋了。送紫色郁金香是因为他觉得好看,恰好一百朵是他想凑个整数。
她忍不住撅着嘴鄙夷自己。
她闲闲地走到窗前远眺外面的街景,正好有一对非常漂亮的婚车驶过,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嗯,按阴历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她前男友的大喜日子。
杨辉坐在婚车里,身上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脖子上打红色领结,浓密的乌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俊逸又儒雅,极有气质。
车里的气氛十分低沉,就像刚经历过一场狂烈的龙卷风一样。司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新郎倌,不可置信地从反光镜了一遍又一遍地观察他。
别的新郎倌都是神采飞扬,情绪高亢,杨辉却静静的坐在那里,懒懒的靠在后车座上,茫然的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建筑物。一双眼睛犹如一潭掀不起涟漪的死水,有着骇人的空洞。
最近总有一种预感,似乎他踏上这条路,就等于踏上死路。
玉婉呢?她在哪里?她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为他的无情抛弃而伤心不已?或者说已转投他人怀抱?
还有,她那天告诉他,早在休斯顿那一晚,她就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看她的表情,不像在撒谎。上苍怎么会这样安排?
介意吗?好像有点,可是,他还有资格介意吗?他无法给她美好的未来,就算给,她也不会再要了!
他打她的手机她总是不接,杨辉苦笑,是不是把他加入黑名单了。今天一大早,他突然发了疯的想念她,想念她体贴的嘱咐,想念她甜甜的笑声,想念她薄荷味的体香,想念她清秀雅致的脸庞……
总之,他想念一切她的好。最后冒着被沈叔叔骂个狗血临头的危险,拨了她家里的号码。
电话是沈叔叔接的,语气还像以前一样和蔼可亲,杨辉瞬间明白了,玉婉一定没有告诉她爸爸他们分手的事。也对,沈父身体不好,玉婉那么孝顺,一定不会让他操心,在找到新的男朋友之前,估计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老人不知道,杨辉当然也不会明说。他问起沈玉婉,沈父说玉婉今天早上打来电话说公司临时派她出差了,可能要一个星期。
公司?出差?杨辉想起来了,上次在曼顿西餐厅看见她时,她好像穿着套装,很有职业范儿,应该是进公司了吧,为了生存而改行现在很普遍了。
挂电话之前杨辉还能听见慵懒的哈欠声和趿着拖鞋的声音,他似乎能看见小磊顶着鸡毛窝颓废的样子,一定很有生活气息。
挂了电话,他一直感觉眼眶发疼,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结束这该死的一切,回到玉婉身边紧紧地拥住她。可是他不能冲动,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现在逃离,余家不会放过他,他也不想几个月来的努力覆水东流。
A市乌斯卡教堂,杨辉木然站在前方,望着身穿白色婚纱的余娇在她叔叔的牵引下缓缓走来。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杨辉觉得十分尖锐刺耳,就像是所谓的主正在嘲笑他。那一刻,好像有几秒钟他的身体失去了知觉,整个人掉进了又黑又深的大窟窿,不见天日,不辨白夜。
待新娘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赶紧从余家二叔的手中接过余娇的手。杨辉麻木地交换戒指,宣誓,听证婚人致辞。听着那些神圣庄重的词语用在他的身上,说真的,那一刻,他真怕自己会遭到天谴。
接下来和亲戚朋友照相,他尽量保持得体的微笑,和余娇一起配合。不断有亲戚朋友在余老爷子面前夸他一表人才,儒雅俊逸,余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杨辉面上谦虚地应着,拳头却暗暗捏紧,老爷子你觉得我好吗?我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父母,他们是普通工人就上不了台面吗?会辱没你家的门楣吗?可恶!
杨辉换女朋友,以及结婚的事情,他父母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他都无法告知父母,因为如果知道了却不能参与,他们会很寒心的。杨辉觉得自己不仅不忠,而且不孝。不过快了,这种生活不会太久了,完事以后,他会立刻抽身而出。
在缤纷的玫瑰花瓣雨中,杨辉和余娇被人簇拥着走出教堂,余娇欢喜的挽着他的胳膊在教堂门前留影。杨辉只能照做,其实他很不想在教堂面前留影,虽然他在美国留学三年,可并没有接受基督教,也不是基督徒,余娇就更不是了。
在教堂举办的婚礼,有一个重要条件就是,新郎或夫妻双方信仰基督教,杨辉十分无语,不知道他们又采取了什么办法,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从未尊重过他。不过无所谓了,幸好他从未付出过真心,不然就真傻了。
晚上七点多,在程碧玉的公寓里。
“来,吴杨,尝尝我的手艺。”程碧玉热情的招待客人。
吴杨是陆氏集团的高级软件工程师,今年二十五岁,是国内知名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名符其实的计算机天才。他的大名整个陆氏无人不知,连陆少光都对他欣赏有加。
“小玉,你做的菜永远都这么棒,真是色香味俱全啊!”吴杨上来就夸她。
“全你个头啊!你还没动筷子呢!给。”程碧玉把筷子递给吴杨。
吴杨拿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大口大口地拔饭,含糊不清的说:“嗯,这个番茄炒鸡蛋做得真好,经典!”
程碧玉扑哧一声笑出来,“工科男!经典这个词不要乱用了。”她不动筷子,只是用手托着下巴,“有那么好吃吗?这么多年你都吃不够?”
吴杨咽下饭,认真的看着程碧玉说:“吃不够!永远都吃不够,你做的菜是我的最爱。”
程碧玉赶紧低下头,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眼里蓄满泪珠。
她和吴杨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两人在读研时相爱,曾经被同学们传为金童玉女。毕业后,吴杨去了北京发展,程碧玉来到A市并成功进入大名鼎鼎的陆氏,没过多久,程碧玉提出了分手。吴杨很着急,以为是程碧玉厌倦了异地恋,他果断放弃了北京的高薪工作,也来到A市并进入陆氏。
他以为这样可以挽回深爱的女人的心,可后来证明他错了,错得厉害。程碧玉见到陆少光的那一刻,就疯狂地迷恋他。为了接近他,她想千方设百计进了总裁秘书处,成为其中一员。可陆少光从不多看她一眼,心高气傲的程碧玉不甘心,于是也和其她女人一样,过上勾心斗角的生活。
吴杨进入陆氏以后就知道原因了,深爱的女人变心了,爱上了一个她可望不可及的男人。有郁闷,有不甘,所以他拼命努力,终于成为陆氏不可或缺的高级人才,可程碧玉的心早已无法挽回,他只能退居到朋友的位置,默默地守候她。
“你怎么不吃?忙了一天不饿吗?”吴杨关心地问道。
“哦,我这就吃。”程碧玉抽抽鼻子,赶紧拿起筷子吃菜,可是却食不知味。
吴杨拒绝了许多优秀漂亮的女孩儿,固执地守候在她身边,为她付出所有。她觉得自己好自私好自私,残忍地利用这个深爱她的男人。当发现沈玉婉是她的威胁,就让吴杨帮忙合成了几张照片,连带她亲自照的一起发到公司内部网站上。
吴杨先吃完,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惬意的点起一支烟。不是很想抽烟,而是他特别想用茶几上的这个漂亮的烟灰缸,程碧玉这里几乎只有他一个男人来,这个烟灰缸是她专门为他准备的,这点让他十分窝心。
尽管她不再爱他,有一定存在感已经足够了。
想了想,吴杨还是问道:“你确定这样做有用?”
程碧玉摸摸头发,装作不在意的说:“不管有用没用,至少沈玉婉又去住院了,这样可以减少他们的见面。”
不见面难道就不会相思吗?吴杨无奈地摇摇头,对于程碧玉的方式,他真的不赞同,但是爱一个人就是要成全她,所以,她坚持,他也就义无返顾的帮她争取她想要的。
程碧玉收拾碗筷拿到厨房去洗,吴杨接了一个电话,“喂?”
吴杨脸色大变,收了线,他失魂落魄地垂下手。半晌,他又苦笑:有什么好慌张的,当初做的时候不就做好最坏打算了吗?
为了她,值了。
吴杨站在厨房门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贪恋的看着这个他无怨无悔爱了四年的女人。
程碧玉一头棕色的头发,打理成可爱又利落的娃娃头,圆圆的俏脸让人没法不喜欢。他还记得相爱时,他就总喜欢捏她的脸。
他的死党都不赞成他继续守在她身边,靠着过去的美好回忆过活。可他就是爱她,疯狂又执着地爱她,这种守候,他心甘情愿。
程碧玉正戴着小熊围裙,手上套着橡胶手套,洗完了碗筷,她取下手套,往手上倒些洗手液。感觉吴杨站在门口,她微笑着望过去,“怎么了?站这儿干什么,你去看电视吧,哦,我卧室有电脑,你可以去玩。”
吴杨摇头轻笑,“你怎么又忘了我做什么的,成天对着电脑,我还会很热衷吗?”
程碧玉不好意思的笑笑,继续低头洗手,吴杨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两人距离仅有三寸。几乎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程碧玉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
吴杨突然从身后紧紧地抱住程碧玉,那力度让她快要喘不过气。她停下洗手的动作,平静地问:“出什么事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早就退到好朋友的位置,吴杨不会随便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吴杨凄凉的笑笑,亲昵的挨了挨她的脖子,调皮地说:“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原谅我,我本来不能这样做的,可我忍不住。”
说完他依然紧贴着程碧玉的背部,从身后执起她的双手,放在水管下冲,默默地看着乳白色的泡沫溜走,就像一去不复返的爱情。
程碧玉知道他突然这样一定有原因,索性就任他去,只是心里总有浓浓的酸楚。
洗干净以后,吴杨拿毛巾给她擦手,装作不经意的问:“小玉,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样?”
程碧玉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看着他,哆嗦着问:“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吴杨把毛巾放好,转身走到阳台上,回头对跟在身后的程碧玉说:“小玉,放弃吧,陆少光真的不是你的,他会属于别的女人。”他一脸的严肃认真,没有半点取笑或调侃的意思。
程碧玉静静的看着融入夜色中的吴杨,“陆少光在调查沈玉婉的事,对不对?”
“是的,而且动用了黑道上有名的高手。如果不是真的很在乎那个叫沈玉婉的女孩儿,他是不会大费周章的。”
瞬间明白了一切,程碧玉捂脸痛哭,说不定陆少光就快查到吴杨头上了,可他还是只操心她的问题,吴杨,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她哭泣着问:“你会有危险,是不是?”
吴杨用粗粝的手指擦去她的眼泪,自己的喉头也有些哽咽,“嗯,陆少光的手下查得很紧,我就是再厉害,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浮出水面是早晚的事,我只希望那一天晚点到来,我就可以多看你几天。”
程碧玉凄然一笑,看来她的预感果然很准,她真的害惨了吴杨。她微笑着投入他的怀抱,两个人在夜色的光辉下,紧紧依偎在一起。
陆家别墅。
陆瑶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她还穿着公主睡衣,打着慵懒的哈欠下楼。
别墅的陶管家和张阿姨正小声的说着什么,陆瑶起初不在意,可再次看到张阿姨拿着食盒出去时,她叫住了她。
“张阿姨,你等等!”陆瑶趿着拖鞋快速下楼,她一把冲到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姐,你不要从楼梯上跑下来,容易摔着。”张阿姨苦口婆心地说。
陆瑶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唠叨了十几年了!把食盒拿过来给我看看!”她命令道。
“这……”张阿姨为难地看了看管家。
“我让你拿过来!”陆瑶没什么耐心,蛮横地抢过食盒,一把揭开盖子。
里面有四样菜,不花哨,但都是营养丰富的菜,有一道菜上面还撒着葱花,陆瑶皱了皱眉,她大哥从不吃葱,所以,这不是送去陆氏集团给大哥吃的午餐。
“张阿姨,昨天中午我起得晚,你也没在,你应该连着几天出去送午餐了吧,说说看,怎么回事?”
陆瑶双手环胸,一副严苛的样子。
大哥居然让家里的佣人出去送饭,谁这么重要?她有强烈的预感,承受这份莫大的恩惠的是个女人,一个极具威胁性的女人。
张阿姨十分为难。陆少光跟他们交代过,送饭的时候不要让四小姐看见,陆少光知道,陆瑶不喜欢他在外面有女人,他从来没有多想,大抵妹妹都喜欢缠着哥哥,独霸哥哥,习惯性地依赖哥哥。
陶管家没办法,只得说实话,说医院里有一个病人需要照顾,是大少爷亲自吩咐的。
陆瑶听得火大,她一把打翻那个精致的食盒,疯狂地冲他们吼,“不许你们给外面的女人送饭,那是野女人!野女人你们知道吗?因为他有钱,权势滔天,所以她们都勾引我大哥,想要吸干他的血,吃掉他的骨头,外面的女人脏死了,我大哥被迷惑了心智,你们也不清醒吗?”
张阿姨惊恐地看着撒了一地的饭菜,不知所措地看着管家。
她反驳陆瑶的话,“小姐,不是这样的,她上次住院也是我送的饭,那个姑娘我见过不少次了,看起来清清秀秀,柔柔弱弱的样子,心眼儿也挺好,我老婆子活了五十多岁了,不会看错人的,她绝对不是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而且你想想啊,大少爷那么精明的人,他不会看走眼的,他看上的女孩子一定错不了……”
张阿姨是个话唠子,一开说就停不住,她没看见陶管家一个劲儿的朝她使眼色。
陆瑶本来心就寒了一大半,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巫婆还在她面前说别的女人如何如何好,找打!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张阿姨,在她说得最陶醉的时候,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脸上。“啪”一声,慈眉善目的张阿姨脸上立刻落下了五个尖细的手指印,“谁要是再在我面前提外面的狐狸精,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她癫狂地叫嚷。
“谁说让她走人?”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陆少光的声音充满威严。
陆瑶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太好了,真的是大哥。她哭哭啼啼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大哥,你好长时间都没回来看我了,你真的被外面的女人蛊惑了心智吗?呜呜,你不疼瑶瑶了,呜呜,外面的狐狸精比我重要!”
陆少光忍不住头疼,但他觉得他不能再这样惯着她了,他狠狠心推开她,沉声说:“你越来越骄横了,你怎么敢打你的长辈?张阿姨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小时候没奶吃,是她给你喂奶,等于是你的半个亲妈,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年过半百的张阿姨听见主人为卑微的她出气,感动地流下眼泪。
陆少光看着也难受,不了解他的人只知道他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却不知道他最讲究恩仇必报,他的仇人他一定不会放过,有恩于他的人他一定会报答。
张阿姨年轻时就来到陆家做工,有一次他的死对头追杀他的两个妹妹,是张阿姨抱着两个孩子拼命地逃,这才替她们捡回了命。
陆瑶不屑地撇撇嘴,张阿姨是卑贱的下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是堂堂陆家四小姐,难道还要她去报答一个下人吗?笑话!
陆少光觉得陆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指着张阿姨说:“瑶瑶,你给张阿姨道歉,不然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以前这个家里谁都宠着她的,哪里受过这委屈,陆瑶觉得屈辱极了,她撇撇嘴,懒懒地对着空气念:“张阿姨,我错了。”
陆少光头痛地抚额,张阿姨早都看开了,她擦擦眼泪,低下身去收拾食盒。
陆少光道:“陶管家,帮张阿姨敷脸,别肿起来了。”
“哎!”陶管家也开始帮着收拾。陆少光继续交代:“医院的病人饮食不能耽误,你马上吩咐厨师再做一份营养餐,赶紧送过去。”
他说完就直接上楼去了,因为生着闷气,所以没理陆瑶。
陆瑶看着忙得屁颠屁颠的管家,心里恨得不行。她眼里闪现怨毒的光芒,是哪个女人让眼高于顶的大哥这么上心?哼,她倒要看看,是哪路妖精!
陆少光上楼直接去了以前母亲住的房间,他记得里面有一本关于健康方面的书籍,而且非常厚,虽然古老却很有用。那里面提到过关于增强抵抗力的知识,可以针对沈玉婉经常感冒发烧的病症。
悄悄跟踪陶管家,陆瑶总算找到了她的敌人,一打听她吓了一跳,居然就是那个总裁秘书处的秘书,向来讲原则的大哥居然吃了窝边草,这真是匪夷所思!看来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上次她来别墅教她学弹琴,她就看出了不对劲。
她想要找她算账,可碍于陆少光最近时不时地在那里呆着,她不敢作乱,恨得牙痒痒,却只得忍。
这次陆少光照例在病房外安排了两个门神,无论沈玉婉怎么说他们都不离开。而且还有一个叫石心的女人总是跟着沈玉婉,她看起来非常冷酷,不苟言笑,也总是穿着一身黑衣服,看得沈玉婉心里慎得慌。
其实不用他们监督,沈玉婉也不会再随便出院了,这次她会等病好全以后再离开,不然又会得不偿失。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她懂了。
她住院的几天陆少光来看过她几次,不过基本没怎么说话,他总是一个人远远地坐在沙发上,兀自抽着烟,有事没事总盯着她看,直看得沈玉婉小脸通红,心里发毛。
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医生终于宣布沈玉婉可以出院了,那几个黑帮分子也终于完成任务离开了。
离开前,沈玉婉特地问了她的住院费,My god!发烧一场居然花了六万五,如果加上上次,她一共欠他八万块吧。
早上拿着行李包回了家,老爸大概一早出去打太极了,小磊还在床上赖着呼呼大睡,被子蹬掉了都不知道,沈玉婉轻轻地给他盖好。
把家里快速的打扫一遍,沈玉婉开始做早餐,做的是简单的番茄鸡蛋面,还摆上了两盘咸菜。
沈旗升一回来就看见女儿,十分高兴。
“爸,回来了,快过来吃早饭。”沈玉婉边摆筷子边冲爸爸打招呼。
“哎,好好。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旗升边换鞋边问。
“刚回来的。我们吃我们的吧,小磊的我给他留着了。”沈玉婉又给他倒了一包黄酒,他喜欢喝这个。
沈父一脸无奈的说:“我看都没必要给他留了,这孩子成精了,挂面都瞧不上了。”
沈玉婉也叹了口气,沈父接着说:“好了好了,不提这个混小子了。你去哪出差了,忙的什么呀!都弄了七天!”
沈玉婉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怎么能让爸爸知道她总被那个男人占便宜,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生病住院一个星期,和杨辉分手的事情也是能瞒着就先瞒着吧。
清了清喉咙,沈玉婉硬着头皮说:“我的上司去北京出差,我是秘书,当然也要跟着去。”
沈父喝了一口黄酒,“哦,那你进公司以后应该适应的不错,不然人家出差也不会带上你,谈生意什么呀那都是大事,可不敢出什么差错。”
沈玉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沈父若有所思地观察女儿许久,“玉婉呐,你这一趟出去,感觉胖了不少,脸上也红润,气色比以前都好。”
啊?沈玉婉惊讶地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是圆润了一圈,今天早上在医院梳头发的时候,还看见脸上有淡淡的粉红。
哼!她能不发胖吗?都怪陆少光那霸道的家伙,一天三餐都是上次送外卖的中年阿姨送来的,每一顿饭都十分丰富,营养搭配也很合理。可她饭量小,每次会有很多吃不完,那个叫石心的冷酷女人就会像支铁棍一样杵在那儿,她总会怯怯地看她一眼,然后乖乖的吃完。
不仅三餐的珍馐美味要吃完,上午九点多,下午三四点,还会有很多西式甜点之类的,比如绿茶奶酪蛋糕、水果蛋挞、维也纳苹果派,除此之外,她还被强迫定期喝一些苹果汁之类的东西,说是补充维生素C,增强抵抗力。
如此大补特补,她能不胖吗?必胖无疑!有一次实在受不了了,她冲石心嚷嚷为什么,石心面无表情地说:你体质太弱,老板说这算是对你的补偿,你不吃完他就亲自过来喂你。
沈玉婉气结,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沈父见女儿发着呆,嘴角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突然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想,“玉婉呐,爸爸看电视上啊,有一些漂亮的女秘书,总跟已经有家室的老板混在一起,她们只是一时迷恋成熟男人的魅力,其实……”
“爸,你别说了,我都懂。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老板没什么,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迷失。”沈玉婉打断沈父的话,闷闷地说到。
说完这话,她就愣住了,她和陆少光,首先是老板和秘书的关系,他们又有了肌肤之亲,他又给她创造了丰厚的物质条件。这跟被他包养有什么区别?难道爸爸刚刚说的那种女人,就不包括她吗?
呵呵,怎么不包括,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隐晦。这一刻,沈玉婉深深地鄙夷自己,这几天享受着陆少光特有的霸道关怀,她竟然心里有一丝丝的喜悦和甜蜜,她就不堕落吗?
暗暗捏紧了手指,沈玉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准则,她直视着沈旗升,郑重其事地说:“爸,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辞职,另外找一份工作。”
眼眶有些酸涩难忍,沈玉婉狠狠地眨了眨眼睛,逼回那咸咸的液体。
沈父问:“怎么了?做得不好吗?”
沈玉婉羞愧地低下头,她又要撒谎了,“嗯,通过这次出差,我才知道自己不太适合到竞争激烈的企业工作,我想做回我的本行。”
沈父知道女儿可能经历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也对,人都是不断探索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路。不怕她会遭遇挫折,就怕她会迷失堕落而不自知,孩子能老老实实做人他就放心了。
“也行,哎,我老了,又下岗这么多年,早跟不上时代了,不能给你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经验,你自己摸索吧,也别太苦着自己。”
“爸,你别这么说。”沈玉婉蹲下身子,心疼地抱着他。
沈父习惯性地用一只手拍拍另一边的肩膀,那边的肩膀下面是空荡荡的袖子。沈玉婉知道爸爸又在自责了,她忙说:“爸,没事的,我会养你的。”
安抚好了父亲,沈玉婉进了自己的房间,突然忍不住掩嘴哭泣,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尽管艰难,可她不想离开陆氏,更不想离开陆少光。刚刚在说出辞职这两个字时,她心里好疼,就像是要割掉她身体的一部分,难道只是几场意料之外的云雨之欢,她就中了他的毒?
接到陆瑶的电话时,沈玉婉正在翻看报纸,看看有没有招聘信息。当听说对方姓陆时,她隐隐猜到是什么事。
在一个高档的咖啡厅,沈玉婉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指定的地点,陆家小姐够傲慢,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
还没有过十八岁的生日,陆瑶已经有了成年女人的风韵,身材发育的极好,头发烫成栗色的大波浪,一个银色的精致发卡,增加了她的公主气质,一身量身定做的鹅黄色的洋装更是尊贵非常。
陆瑶斜睨了一眼沈玉婉,“抱歉啊,沈小姐,路上堵车,迟到了一会儿,见谅!”她的语气却不含一点歉意。
沈玉婉见识过她的人品,没有计较,只是淡淡一笑。
没必要啰嗦,陆瑶直奔主题。“别看现在我哥对你有兴趣,所以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宠着你,可那只是暂时的兴趣。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征服欲是有保质期的,等他玩腻了,你就会面临被抛弃的命运,沈小姐,这个道理你肯定懂,是吗?”
沈玉婉点点头,想了想这个苛刻的富家小姐的性子,她又补充:“是的,我懂。”
陆瑶满意地点点头,她用优雅地贵族姿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露出了手指上价值连城的玛瑙戒指,闪闪发光,晃花人的眼睛。
“等他失去了新鲜感,就会甩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走人,沈小姐,你应该不希望自己的结局是这样的吧?”
她兀自说着,从名贵的皮包里抽出一张支票,两根手指夹着,傲慢地甩到沈玉婉那边,“这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我打听过了的,我哥给女人最高的过夜费就是一千万,那是当时红极一时的嫩模,性感女王,她把我哥伺候地最好,所以得的钱也最多,至于沈小姐你,没有嫩模那么高的功力,但毕竟是也是我哥感兴趣的,所以我愿意把你的身价看得高一点,让你也值一千万。”
陆瑶的话像一把带毒的剑,很伤人,可跟让沈玉婉更难受的是,嫩模。听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心里堵得慌,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这种感觉在她和他发生实质关系以后,就更加强烈了。
不等沈玉婉争辩,陆瑶又嗤笑着说:“不会是不想要吧,我这算是提前给你付了工资,你不用献身就直接得到报酬,何乐而不为?哦,对了,你也不用害臊,拿着就是了,你们这样的女人常常露出丑态,我从小到大已经见多了。”
越说越过分!
沈玉婉忍不住了,她对上陆瑶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说:“陆小姐,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陆总的女人,事实上,我不是,这钱您收回去吧!”
陆瑶声音变得尖细,她的目光里是浓浓的鄙夷,“你不是?你不是的话我哥会这么关照你吗?现在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你相信这些鬼话?”
沈玉婉无言以对了,陆少光对她有强烈占有欲,他们又有肌肤之亲,她的身体上永远地刻上了他的印记,纯友谊这样的词,会被陆少光踩扁。
陆瑶见沈玉婉不说话,语气更加怨毒了,“跟我大哥在一起,长时间被华丽的光彩笼罩,你一定会做豪门美梦,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我大哥是怎样尊贵的身份无人不知,他将来的妻子一定是门当户对的,你这样的穷酸破落户就不要做梦了。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像伊莎贝拉那样显赫的家庭背景,或许我们陆家还会考虑!”
陆瑶的音量渐渐提高,旁边不少人都听见了,能进这里的都是身份高贵的人,一时都以为沈玉婉这个女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
沈玉婉气结,忍不住回了一句,“伊莎贝拉背景显赫又怎么样,他们还不是离婚了,门当户对就是婚姻稳定的法宝吗?”
“你……”陆瑶恼羞成怒,她猛地站了起来,手指触碰到咖啡杯的边沿,她低头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滚烫的咖啡泼向沈玉婉的脸。
场面顿时失控,沈玉婉不知道练就了什么样的金钟罩、铁布衫,她没有任何动作,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冒着白烟的咖啡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好像忍受这种屈辱的人不是她。
她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好啊,真好,好极了!
眼前这位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第二次泼她咖啡了,上一次泼偏了,这一次泼得很准,几乎全弄到脸上去了。她眼睛酸胀地难受,她微微抬了脸,好把眼泪憋回去。
她不能在欺负她的人面前掉眼泪,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愤怒着,隐忍着,却不能还击。浑身血气都往脑袋那里涌,人在极致的愤怒时总会做出点意外的事,沈玉婉捏紧了拳头,就着这股冲动劲,下了一个决定。
她活了这二十多年,凡事都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今天,她就想冲动一回,逆风而行,她还偏偏就不辞职了,欺辱她的人,凭什么顺从她,让她如愿?
只是,爸爸,对不起,女儿要食言了。
陆瑶没想到沈玉婉这么淡定,反而显得她无理取闹,她狂乱地指着她骂道:“心理素质真是好啊,怪不着我哥看上你,你这个狐媚的妖精,修炼了几百年才出道吧?”
沈玉婉这才伸手抽了几张纸巾,不慌不忙地擦自己脸上的污渍,顺带擦去了不小心涌出的泪水。
感觉脸上有肿痛感,她苦笑:瞧瞧,老天爷从来都不会忽略她,总是让她麻烦不断。
她的一切动作都很自然流畅,不疾,不徐,不烦,不燥,反而比一身华丽装扮的陆瑶看起来有高雅的气质。
她甩开几张湿漉漉的纸巾,拿着包包站了起来,淡漠的看着陆瑶,一脸清冷地说:“陆小姐,我不会离开陆氏,我做自己的工作,拿自己该得的工资,我问心无愧。至于你说的,我勾引陆总,那更是子虚乌有,陆总是定力多好的人,怎能轻易被蛊惑?陆小姐,你要对自己的兄长有信心,同时,自己也要放宽心,省得着急上火,脸上长痘痘。”
沈玉婉说完就离开了。
陆瑶一脸愕然地摸摸自己的脸,今天早上发现脸上长了一个痘,去问了家庭医生,说是她正是青春期,不该这么早用化妆品。
陆瑶怨毒的望着沈玉婉的背影,贱女人,不听我的劝告,你就等着被我大哥抛弃吧,到时候,我会给你雪上加霜的!
沈玉婉去策划部递交文件,却意外遇到了杨辉,两人在过道上久久地相望,沈玉婉是讶异,杨辉是眷恋。
沈玉婉很快反应过来,他现在是余氏企业的法律顾问,同时作为接班人培养,这次到陆氏集团,只是商谈一个合作项目。
她想离开,杨辉却堵着路,“玉婉,我……”
“杨先生,请让一让。”沈玉婉脸上很快就恢复了波澜不惊,抱着文件就要离开。
杨辉拽住她的手腕,急切又痛心,“玉婉,我们谈一谈。”
沈玉婉欲挣脱,杜易修从策划部的办公室出来,冷声警告道:“杨先生,放开沈秘书!”
杨辉不放,沈玉婉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只得小声说:“好,我们谈谈,你跟我去顶楼。”
杜易修很担忧,“玉婉,如果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沈玉婉微笑,“易修,谢谢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杨辉,“你跟我上来吧。”
杨辉在后面跟着她,“顶楼?是陆总的办公室吗?玉婉,我们出去谈吧!我请你喝咖啡。”
沈玉婉和他保持距离,清冷地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很多电话要接,出去太费事了。”她始终没有看他,“放心吧,陆总去拍卖中心去了,秘书处今天下午只有我在。”
到了办公室,杨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暗暗惊叹:如此高档。
沈玉婉就和招待一般客人一样招待杨辉……她的前男友,招呼他坐下,给他煮了咖啡。
看着沈玉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杨辉心里刺痛,他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她去接电话,接完电话回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杨辉,“你想跟我说什么,今天都一次性说完吧!”
杨辉心酸地说:“玉婉,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他都数不清楚给她打了多少次电话了,不接,永远都是不接,用共用电话打,她终于接了,可他说一个字,她马上挂掉电话。
沈玉婉冷笑:“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你应该结婚了吧,你成家了,就不应该再和前女友联系,不要让你的妻子听到“前女友”三个字!”
杨辉站了起来,一脸痴情的看着她,沈玉婉受不住这样的他,她也站了起来,走向窗边。
她记得当年,她在校元旦庆祝晚会上,用琵琶精心弹奏了一曲《十面埋伏》,曲子幻化出杀气腾腾,草木皆兵,危机四伏的意境,一曲奏毕,四座叫好,掌声雷动。
她的表演获得了校一等奖,当时作为校学生会主席的他捧着鲜花来向她祝贺,她以为那是他们的初遇,谁知他大胆的在她耳边说:“小学妹,政法学院有好多光棍对着你流口水,我流得最多,能不能赏个面子,一起吃个晚饭?”
当时十八岁的她抬头羞愤的瞪了他一眼,却看见了他那张儒雅俊逸的脸,竟然有种忧郁的气质,像王子一样。
沈玉婉知道,他一直很有才,除了家境,他真的很像一个忧郁的王子,倒追他的女孩多的是,他却衷情于她一个。
陷入了对一连串往事的回忆中,沈玉婉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眼眶微微湿润了,她告诫自己,她只是爱错了人。
爱错了,总比没爱过好。
“玉婉,你一定要等等我,我还爱着你,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杨辉痴恋地看着她的背影,真的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那是他深爱着的女孩啊,杨辉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眷恋般的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玉婉,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沈玉婉厌恶地挣扎,她去拽他的胳膊,冷冷地说:“我们回不去了,你自重,我不想做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杨辉苦笑:“第三者?已经有很多第三者了,余娇给我戴了多少绿帽子!”
沈玉婉愣了愣,随即说道:“那是你的事,你说要找我谈谈,就是这样对我动手动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你离开,我要叫保安了!”
杨辉贪恋她的美好,他从后面吻上她的脖颈,这是他的玉婉,纯洁的玉婉,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她,可是现在,他多想亲亲她。
沈玉婉厌恶这样的男人,别人的家产他想要,心爱的女人也想要,哪有这么舒服的事?
正要推开他,秘书处办公室的门被大力踹开了,威武冷硬的陆少光站在门口,一脸的冰寒,青筋暴跳。
杨辉和沈玉婉同时回头,杨辉猜得到什么,他迅速放开了沈玉婉。
沈玉婉心里苦涩,果然是这样,这就是不够爱的表现,如果真的爱到深入骨髓,前方就是有妖魔鬼怪,也会牢牢握住恋人的手,永不放开。
她抬头看见陆少光布满寒霜的脸,忽然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好像她很对不起他。
可是很奇怪,根本就没逻辑啊!
她猜想,她现在的奴性越来越严重了,尤其是在和他发生实质的关系以后,她就感觉她是他的人了,他对她来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归属感和依赖感。
陆少光越走越近,沈玉婉越来越恐慌,她不安地咬唇,不知道他又会怎么处罚她。上次她和杜易修传出了照片事件,后果是,她被他强暴。
现在想想,这个男人的占有欲,真的好可怕!
陆少光的低气压渐渐逼近,他抬起手捏着她的下巴,深沉的紫眸灼灼地盯着她,“他抱你的时候,你挣扎了吗?”他的声音低沉的要命。
沈玉婉眨巴着圆圆的杏眸,大约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她小声地说:“嗯,我挣扎了的。”
陆少光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他微微地笑了,笑得十分寒凉,“嗯,那就好。”
他放开了她,沈玉婉松了口气,下一刻她就捂住嘴巴尖叫。
陆少光猛地转身,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杨辉的脸上,“砰”一声十分吓人,杨辉瞬间倒地,鼻子嘴巴都流了血,脸窝那里现出一片青紫。
沈玉婉惊叫着拦住了他,“陆总,请不要这样,他不是故意来找我的,他是来谈生意的。不要为这样龌龊的人脏了你的手,好吗?”
“哼,谈生意?你也说了他是龌龊的人,不管是什么生意,都得取消,你懂?”
沈玉婉惶恐的点点头,“懂,我会向下面传达您的决定的。”
杨辉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两人。
“真是孺子可教也。”陆少光满意的夸奖她,他转头斜睨了一眼杨辉:“我警告过你,这是我的女人,不许你再动她。你自己选,留下两条腿,还是留下你的头?”
杨辉神色惶恐,只得向沈玉婉投去求救的眼神。
沈玉婉痛苦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她拽着陆少光的西装,“陆总,饶了他吧,求你。”
陆少光冷笑一声,“玉婉,你刚刚叫我什么?求人是这样求的?”
势必是要做出牺牲了,沈玉婉定了定心神,她闭上眼睛,伸手扶着他的双臂,踮起脚尖将自己的红唇贴了上去,喃喃地叫了一声:“少光。”
她的声音细碎,又有些颤抖,这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望,陆少光的眸子紧紧地锁住她的唇,她贴了上来,他便配合她,火热的含住她的唇瓣,辗转吸允,这张小嘴,那么香甜,是他的最爱!
两人旁若无人地接吻,杨辉的嘴角还在淌血,鼻梁疼得他直冒冷汗,可都比不了眼前这一幕更让他心寒,玉婉,你跟他来真的吗?
沈玉婉被吻得娇喘吁吁,陆少光鄙夷的看了一眼杨辉,打横抱起怀中的小女人,大步走出秘书处。
杨辉忙起身跟上,陆少光丢下一句话,“你非要跟上,那就别后悔!”
他把沈玉婉抱进自己的办公室,用脚关上了门。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沈玉婉知道他想做什么,不由得急了,“陆总,你放我下来!”
陆少光不怀好意地笑笑,“用完我了,我就是陆总了?”
他把沈玉婉放在他的办公桌山,霸道的要去扯她的紧身裙,沈玉婉急得去拦住他的手,可是他动作利落,很快就撤掉了她的裙子,露出了淡粉色的小可爱。
沈玉婉羞涩地并住双腿,陆少光蛮横地撑开,伸手去扯那小布条,他不由得呼吸一滞,以前的记忆那么美好!
沈玉婉吓住了,她嘤嘤哭泣起来,她根本就没想过再跟他做这种事,“陆少光,你是不是还要这样伤害我?”
陆少光愣住了,他俯下身去温柔地亲吻她的泪水,“对不起,玉婉,以前是我不对,我会温柔的,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
那里忍得有些疼,陆少光却顾忌她的感受,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对着那里慢慢的厮摩,希望她能有感觉。
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含着泪告诉自己,反正已经失身于他,今天给不给,貌似没有实质性的差别。
他很卖力,沈玉婉舒服的仰起身子,又想阻止他,又渴望他继续下去,不要停。
陆少光湿热的吻一直延伸到她平坦的小腹,他亲了亲她的肚脐,然后把手指挤进那里。
沈玉婉羞愤欲死,他正要掐住她的腰,她委屈地咬唇,“我屁股咯得好疼。”
陆少光抱起她的屁股,下面压着一份文件,沈玉婉自觉地环住他的腰,离开了办公桌。
陆少光了然一笑,他们越来越有默契了。
他一手抱住她的小翘臀,一手大力挥掉所有的文件和笔,那霸气果决的模样,真像一位帝王啊!
他的热切让沈玉婉愣住了,两人同时舒服的呻淫出声。
“玉婉,喜欢吗?”陆少光大汗淋漓地问她。
其实,真的很舒服,那里那么充实,上一次太痛苦,可这一次不一样,原来,温柔不温柔,区别真的很大。他深深地叹息,她真是个尤物!
两人都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琐碎声音,沈玉婉吓得心惊肉跳。陆少光的动作一顿,而后又弯了弯唇。
“宝贝儿玉婉,我们换个地方,你会喜欢的。”陆少光温柔地说。
他弯下身,托起她的臀,沈玉婉只得圈住他的腰,纤细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脖子。
她这么一贴近,那里就更深了些,陆少光难耐的去咬她的嘴唇,“宝贝真好。”
沈玉婉愣住了,他居然把她抵在了门上。她恍然大悟,杨辉还没走,他一定在外面听着他们发生的一切,天啊,这太羞耻了,简直不能接受!
不顾她的抗议,陆少光掐住她的大腿,把她抵在门上,又开始深深地爱她。
他是极为凶猛的,把门撞得咚咚响,“玉婉,叫出来,我要听到你的声音,你不想让他死心吗?还想让他纠缠你吗?”
受不了他凶猛的进犯,沈玉婉的手揪住他的头发,嘤嘤哭泣起来,“慢一点,慢一点,我好难受,呜呜。”
就让外面的杨辉听到她的声音好了,让他以为她是个的女人好了,这未尝不可,让他死心吧,别再来烦扰她了。
不得不承认,这样放纵自己真的好解气。杨辉,你以为我会为你守身如玉?我会傻傻地等着你回头?笑话!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你是不是也很心痛,我当初看见你和富家小姐搂抱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心情,四年的痴痴守候,接过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吞咽了多少苦果,你慢慢品尝吧!
门外的杨辉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他痛苦地蒙上自己的耳朵,“不,这不是真的,玉婉不是这样的人,那不是真的玉婉,她不会这样放纵自己的!啊……”
殷离站在杨辉后面,他听着门上传来的咚咚的响声,知道里面在办事,也不由得脸红了。
他上前劝告杨辉:“杨先生,你的性命是沈小姐为你争取的。陆总向来不允许别人觊觎他的私有物,你今天的出格行为,差一点要了你的命。你还是赶快离开吧,以后再也不要打扰沈小姐,不然陆总不会放过你的。”
杨辉感觉鼻子痛,痛极了,心里也痛,如果不是殷离在看着,他真想就这样趴在地上大哭一场,真想捶胸顿足。
都怪他,是他狼心狗肺,为了钱抛弃了她,现在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蹂躏,他们还怎么可能回到从前呢?
玉婉,我永远的失去你了。
知道外面的人已经走了,陆少光轻轻一笑,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珠,托起她的臀,抱着她进了休息室。
他把她放在那张大床上,沈玉婉泪水涟涟地抱住他的脖子,“呜呜,我不想在这里。”
陆少光了然,他撑在她的上方,心疼的亲吻她,那么温柔,“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那么粗鲁地夺去了你的清白。”
沈玉婉惊愕地看着他,陆少光俯身温柔地吻她。她被他的温柔弄得有些感动,脑子里却还纠结着,他正吸允她的脖颈,她望着天花板问:“我们现在算什么呢?我怎么能这样沉沦?”
陆少光轻轻地咬住她的下巴,喘息着说:“我和你一起沉沦。”
一时间,诺大的休息室尽是口舌交缠的声音。
陆少光没完没了的折腾,变着法的折腾,沈玉婉疲惫的睁开眼,看着窗外夜幕已经降下,身上的男人仍然在肆虐,她恼火的掐了掐他的虎腰,声音带着哭腔:“陆少光,快点结束好不好?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
男人抽出时间扔了一句,“殷离在外面看着,不会有人来,你怎么不认真?”他惩罚性的咬了咬她精致的锁骨,听着她疼得抽气的声音,他忍不住加快动作。
一切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沈玉婉浑身湿软,陆少光要得太凶猛,她甚至开始发抖。
陆少光却很精神,他满足地抱着她,不停地抚摸她湿淋淋的刘海,贪恋地亲吻她的额头,他惊喜的发现:她对他,没有那么强的抵抗力,她很容易被他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