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雨青年至四十有四,幼年便是雕刻好手,当年山清未入空门时,便曾拜于他门下当学徒。
当然山清俗家是大族,嫡少爷当个雕工学徒,家族委实没什么面子,于是这件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直到山清所雕之物能拿得出手之后,人们方慢慢大概知晓山清所拜入的正是厚雨青门下,当了个关门弟子,并不欲外人知。
七年前得知山清失踪,七月上半旬厚雨青遇害时,尚非大国寺失踪案终于查清结案案破之日,他仍只知当年得意的关门弟子已生死不知七年,并未待到案破之日得知山清确已身亡的消息。
饶是如此,当年年近半百的厚雨青在山清忽而失踪一案上打击颇大,七年来不无牵挂担忧。
人就怕多思多虑,一多思多虑,人就老得快,厚雨青便是如此。
本就不年轻了,牵挂担忧之下更是仿若一夕之间老了许多,两鬓斑白添了不少银丝,力气精神大不如前。
应少东早在当年便体恤厚雨青的心情,也就让他在平日作坊里作下指导工作,培养能承他老人家精堪雕功手艺的接班人。
厚雨青虽未有子,家中只三个闺女,可门下学徒不少,于是除非要雕重要物件,否则鲜少再有亲力亲为动手雕刻。
那富贵山名景石雕,便是京中大人物指名要厚雨青雕的,便是当时厚雨青身体状况不大好,应家也不能因作坊里的一位平民老师傅而得罪显贵客户,何况客户还是京中有名的人物。
池千望问是谁,应少东半弯着腰恭恭敬敬回道:
“北城兵马司指挥使于大人!”
朱怀古挑了挑眉,又关北城事儿?
这身份倒是够重,不管是应少东还是厚雨青,还真谁也不敢驳了于指挥使的面子。
应少东再说得细些:“于家老太太整寿快到了,她老人家平生最喜富贵山的景色,于大人孝顺,便想着于老太太年岁大,不利于外出看景,那雕座小型的富贵山名景给于老太太当寿礼,虽不怎么贵重,但胜在用心,于老太太定然开怀。”
人老了么,可不就盼着子孙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