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离捂着胸口往回走,她刚才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他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冷漠又可怕嘛。
回到住处,同住的妹子孟宛问:“离离,我正要去找你,你去哪啦?”
“…我碰到摄政王了。”水离说得很小声。
“啊!?”孟宛拉过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真的假的啊?你不许骗我啊,天还没亮呢,摄政王这么早出来干嘛呀?”
“我也不知道。”水离喃喃。
孟宛只当她是随便说的,转身去拿药,“苏小哥给了我一些防治冻伤的药,我给你敷上吧。”
苏小哥是驻守雪山的将士之一,水离来的时候孟宛就在这里了,和大家都熟悉了。
水离忍不住八卦:“苏小哥对你这么热心啊?”
“你少来,”孟宛拍了她一下,“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大家都知道你为了救人伤到了腿,本来还说要来看你呢。”
水离:“可千万别来,有那时间赶紧早点回去休息。”
“我也是这么想的。”孟宛笑了笑。
水离在她的搀扶下坐到了床上,摞起裤腿儿,两条腿还是发紫,血液不流通。
孟宛拿出药膏,“把鞋也脱了呀,你的脚肯定也冻紫了。”
“知道了知道了。”水离把鞋甩了。两只鞋子骨碌转一圈,歪歪斜斜地散在床边。
孟宛:“我真羡慕你的随性。”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水离不解,“我还羡慕你特有规矩,做什么都有分寸呢。”
孟宛不说话,低头为她涂抹药膏。
药膏涂得很细致,水离的两条腿渐渐了更多的知觉。
“宛宛你真好,我爱你……”
孟宛的脸红扑扑的,“你别乱说。”
“宛宛,其实我很好奇,雪山这么无聊,你怎么待在这那么久还不走啊?”水离问。
孟宛看了看她:“你不也一直呆在这。”
“我是没有家可以回,在哪儿都一样。你和我不同,你是千金大小姐。”水离说。
“我的家…不回也罢。”孟宛的神色黯淡下来。
水离:“那你待在这儿总有什么原因吧?”
“我实话你说了吧,你别告诉别人。”孟宛道。
水离:“保证守口如瓶!”
孟宛:“其实,我爹娘想让我嫁给摄政王。可是我从没见过他,我不想听他们的话……”
水离:“所以就跑到雪山上来了?”
孟宛:“听说摄政王经常来雪山,所以我想来碰碰运气,看看他长什么样。”
这话,水离听得心头一跳,忍不住问:“现在你见过他了,你觉得怎么样?”
孟宛想了想,答:“和传言中差不多吧,很厉害,但是看上去冰冰冷冷的。人也长得特别好看。”
说到“好看”两个字,水离非常赞同地点头附议:“我也这么觉得!”
孟宛小声说:“不过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会不会老了点?”
水离有点意外,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会啊,像他这样功成名就的,年纪轻才奇怪吧。”
孟宛听了点点头,问:“你今年多少啦?”
“二十不到,十九。”水离道。
孟宛:“那我比你大两岁。”
水离算了算,说:“二十一配三十多,其实还好啦。”
话出,孟宛的脸颊泛起两抹红晕,低声说:“都是我爹娘的意思……能不能定下来还是问题。”
“放心好了,你这么娴熟温婉,就算不嫁给他,也一定能寻个好…好夫君!”水离说到一半差点卡壳。总觉得说出“夫君”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怪怪的。
“嗯。”孟宛低头轻轻浅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一直到天彻底大亮,孟宛说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哪知一出去就退了回来。
“你就是户部尚书的女儿?”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臣女拜见摄政王殿下!”孟宛连忙行礼。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水离听到这话也惊醒了。
他、他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要把孟宛强取豪夺了吧?
很像是他这个身份会做的事!
男人踏了进来,视线扫了一圈,看不出情绪,“里面的人是谁。”
“我叫水离。”水离也学着孟宛刚才的样子掀开被子下床行礼,“拜见摄政王大人……”
男人略有抬眸,不轻也不重地问:“水离?”
水离战战兢兢:“是,江水的水,离开的离。”
只见男人薄唇轻启:“真是个坏名字。”
嘎?
水离懵了。
男人居高临下,带着几分漠然:“孤要给你改了,你可愿意?”
“不愿意。”水离摇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胆大包天,居然忤逆了摄政王的意思。
“为何?”他问。
水离:“事在人为,改名字有什么用呢。”
男人若有所思,不一会儿,唇边泛起笑容:“你说的对。”
水离看得胆战心惊又忍不住陷进他的盛世美颜……
你长得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在一旁被冷落许久的孟宛不甘地出声:“臣女斗胆问一句,殿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凤宿转身,目光在孟宛身上匆匆掠过,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完全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正当水离觉得自己和孟宛的关系要凉凉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来人,把这两人带回去。”
水离瑟瑟发抖。
孟宛也在原地愣住了,随后不由得弯起嘴角,少女怀春。
……
就这样,水离和孟宛被摄政王带回去了。
原本不知晓孟宛身份的人这下也都知道了,原来孟宛是户部尚书的千金……摄政王此次前来,特地把人带回去,其中意思可想而知。
至于和孟宛一起被带走的那位姑娘,被遗忘在了一边。
被人遗忘的感觉比被人惦记的感觉要好,水离思来想去都觉得摄政王一定是打算娶孟宛的,所以才把人带回来,而她嘛,纯属意外。所以,她在摄政王的华丽宫殿内也不带慌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孟宛被心上人选中也挺开心的,时不时邀请水离一起去泡温泉。
这一天,水离应约来到池子边,没想到孟宛还没来,等了一会儿来了个丫鬟,告诉她孟宛昨日受了风寒,今日抱恙不来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无赖理论,水离自然不能折回,当即就决定独享了。
池子周围白雾缭绕,她舒舒服服地躺着,心想要记得去探望孟宛。
当她起身的时候,守在外边的婢女应声进来。
一转身,怎么两个婢女换了人了??
年轻的婢女换成了年长些的嬷嬷,在看清她的脸的时候连忙福身:“夫、夫人……”
水离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她看到了摄政王。
“你…确定不是找错了人?”水离严重怀疑他们其实在等孟宛,却阴差阳错等到了自己。
哪知,摄政王突然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带。
想到自己肩膀什么的还露在外面,突然被他盯着,怪别扭的。
水离连忙转过脸去,脸颊像是要烧起来了。
凤宿看到了那颗熟悉的朱砂痣。
“我一直在等你。”
水离听得一头雾水,仰起脸:“你肯定认错……”她的声音在对上男人的视线的时候戛然而止。
凤宿吩咐两个嬷嬷,“都下去吧。”
嬷嬷一走,水离的内心是崩溃的。
到底什么情况,她这么对不起孟宛真的好吗?
这时,摄政王为她披上了外袍。
水离默默拢好,连带着锁骨、脖子也遮得严严实实,小声腹诽:“你这个人好奇怪哦,虽说你是摄政王吧,但也不带一上来就这样的吧,你这样子,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孟宛了。”
男人的一个眼神让她闭了嘴。
算了算了,不是就好了嘛。
摄政王:“水离。”
“嗯。”忽然叫她的名字,水离有点犯怵。
摄政王:“今年十九?”
水离跟在他后面:“是孟宛告诉你的嘛?”
“你可记得上一次是怎么死的?”
“哇,哪有你这么问的?我怎么知道我……”水离顿住。
他能看出来?他是不是能看出来她是穿书者?
靠。
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她也不敢隐瞒了,道:“我…是为了救一群孩子。”
摄政王:“好。”
她尚未察觉他的声音包含了几分颤抖。
“好”是什么意思?
没懂。
摄政王又看了她一眼。
“你随我来。”
“嗯。”水离紧跟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摄政王一直带着她来到……来到他住的地方。
门口是那两有点年纪的嬷嬷,一见到她就喊“夫人”。
水离全程晕乎乎的,摄政王取出了一块玉为她系上。
她正想问什么,看到两个嬷嬷在偷偷抹眼泪。
这,怎么还哭起来啦?
“你们别哭呀。”她忍不住上去安慰。
“奴婢是太高兴了!”
“能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
水离一脸茫然地看向摄政王。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了一件大红喜服。
好像是新娘子穿的。
你成过亲吗
第50章
“今后你就在此住下。”
当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水离觉得…这世界有点奇妙。
他什么意思,是说让她住在他这里嘛?
那不行,她可喜欢她屋里那个软椅啦!
水离连忙摇头拒绝。
“为什么不?”男人侧目,一双黑眸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咄咄逼人。
水离:“这是你的住处,我在这里多不合适呀。”
“水离。”
“在!”每次他喊她的名字,她就没来由地紧张。
男人只是望着她不说话。
水离站立难安。
凤宿收了视线,转向一边,“这块玉你好好保管,不要丢了。”
“唔,好。”水离低头拿起腰间半弧形的白玉。
手感好好,而且白净无暇,看上去很贵重。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她刚想询问为什么要给她这块玉,就看见他的腰间也系着一块一模一样的!
当即闭了嘴。
嘤。
摄政王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问什么?”凤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心虚,呼吸短促:“没什么的…”
摄政王:“好。”
水离还是很茫然。不知他说的“好”到底好在哪儿。
他在原地踱了几步,过了一会儿道:“这里有你合身的衣裙,平日想要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我每日都会来看你。”
水离惊奇:“你不住这里啦?”
摄政王:“留给你住。”
“那……”水离有点犹豫。
“怎么了?”他观察着她的每一点细微的小表情。
“那我能不能让人把我屋里的椅子搬来呀?”说完又觉得自己怪脸皮厚的,声音小了不少,“那把椅子好软哦,我想拿过来。”
男人呼吸放缓:“可以。”
水离:“谢谢~”
她笑起来的时候比不笑要灵动许多,欢欢喜喜地东看看西摸摸,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细声询问:“那个,我可以用这里的东西吗?”
摄政王:“可以。”
水离:“嗯嗯。”
她其实想问为什么要让她住在这里,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摄政王嘛,一声令下,万人听命。外面说他性子怪,似乎有点道理。
很快,外面有人来了。
一看原来是把她点名要的那把软椅搬来了。
水离满眼好奇。
他明明没有吩咐下去呀,怎么就有人搬来啦?
心里是好奇,可也没问。总觉得他这么厉害,怎么样都是理所应当的。
“晚膳要一起用吗?”他忽然问。
“啊?”水离诧异,默默把刚才的想法收回。
怎么又要与她一起吃晚饭啦?
这男人真的奇怪哦。
他们一共才见过几次呀,就要和她一起吃饭。
“不要。”她拒绝。
本以为他会不高兴,没想到他打了声招呼便要走了。
“诶…”水离觉得心里怪怪的。
男人停步,抬眸看向她。
水离:“我之前听说你成过亲,真的假的呀?”
哪知,他竟然反问起她——
“你成过亲吗?”
“没有啊。”水离很自然地摇头否认。
她说完,男人就离开了,也不继续回答她的问题。
真是个奇怪的人。
水离在软椅上坐下,又习惯性地往下滑,变成咸鱼躺。
“夫人喝水吗?”边上的嬷嬷上前来问。
水离:“是有点渴。”
另一个嬷嬷给她倒了杯茶递上来。
“不要那么客气啦。”水离抱着杯子。
“都是奴婢该做的,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两个嬷嬷红着眼,难掩激动。
水离问:“你们之前是谁的婢女啊?”
嬷嬷:“奴婢是负责照顾夫人的。”
算了,问了也白问。
水离喝完水便倒在椅子上发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登堂入室了。想想都不可思议!
虽说摄政王不是书中的主角吧,但按身份来看,绝对是不容小觑的角色了,她怎么会和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呀?
不,她和人家没有关系。
躺了一会儿有点困了,她打着哈欠,懒懒散散,考虑要不要去床上睡,又不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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