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份担忧并不是装出来的,他是打从心底在乎着他的未婚妻。
和这样的人结婚,茑子一定能够得到幸福。
是夜,时雨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又想起先前他在帮忙干农活的时候,那群大叔们提起的吃人鬼,根据那名大叔所描述的,那只吃人鬼和昨晚上的那只怪物有很多相似的点,不过时雨在意的是,那个大叔说有个穿着奇怪制服的男人用一把刀把吃人鬼的脑袋给砍了下来,然后吃人鬼就死了。
如果砍脑袋就能让吃人鬼当场死亡,那昨天晚上的那只怪物应该早就死了才是,但是他不仅没有死,还从脑袋上生长出了两条胳膊。
难道吃人鬼和昨晚的那只怪物不是一类东西?
还是说只有用特定的武器砍下他们的脑袋才能生效?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就在时雨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时,旁边的义勇突然冷不丁的出声。
嗯?
听到义勇的这句话,时雨只能暂时停止回想。
接下来的打算啊
我好像没什么打算,等茑子姐姐结婚后,你要是不嫌弃,我就继续留下来。
时雨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当然如果你嫌弃的话,我就再找别的地方住。
这句话是多余的,时雨知道以少年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嫌弃他的,但他就想听少年亲口说出来。
果然,数秒后,沉寂的房间响起一个毫无波动的声音,我不嫌弃,你可以继续住。
你看,他说什么来着。
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时雨回过头,看到旁边的义勇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时雨原本以为他是要上厕所,没想到他离开被窝后,直接朝着时雨这边走了过来,只听见扑通一声,时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少年就跪在他的面前。
时雨急忙从被窝里钻出来,将少年一把拉起,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和姐姐。
时雨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茑子姐姐把你塞到柜子里的时候,你有跪下来跟她道谢吗?
义勇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茑子姐姐救了你,你没有跟她下跪道谢,我救了你你却跟我下跪,是因为茑子姐姐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所以不需要这种形式上的道谢,而我只是一个外人,所以你就需要像这样跟我道谢吗?
义勇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也许在你们看来,只有血脉相连的骨肉血亲才能算是真正的亲人,但是对我来说,既然茑子姐姐当我是他的弟弟,那么你们俩就是我的家人,保护自己的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便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保护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义勇低头小声念叨着这句话,他想起茑子姐姐将他塞进柜子里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没事的,义勇,有我在】
对,保护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今后我也会一直保护你和茑子姐姐。
时雨向他承诺道。
时雨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他在三岁那年被神晃从垃圾堆里捡回家,可以说是神晃和他的家人给了他第二条生命,所以在养父出门为养母寻求能够治愈她的药物时,他和神威一起保护着养母和年纪尚幼的神乐,在养母去世,神威神晃父子反目成仇后,时雨一直默默的守护着神乐,最终在神乐也离开烙阳去往地球时,他还是选择留在烙阳,等待着神乐神威还有养父神晃的回来。
不过他等了这么些年,从夜兔时雨等成了烙阳之主,他等待的那些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烙阳是神乐神威还有神晃的故土,却也同样是他们的伤心地,他们在这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所以三人都选择了远离这个令他们伤心的故土。神乐最后寄过来的那封信上,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满满的喜悦与快乐,虽然不知道她在地球到底遇到了哪些人,经历过了哪些事,但是时雨隐约有种感觉,神乐她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那一刻,时雨就知道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他一直替神乐神威他们守护着烙阳,只是希望他们回来的时候能有个安心的归处,但如果他们遗忘了故土选择在其他地方扎根生存,那烙阳对时雨来说便没了意义。
前面十几年,他一直念着神乐一家的养育之情,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他们一家人报恩。
所以在知道自己已经无需再报恩的时候,时雨其实是有些迷茫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后应该做些什么,原本他是打算先到地球看望神乐,然后再去找神威叙叙旧,结果没想到飞船出了事故,他被人从河里捞上来,又拣回一条命。
于是时雨不再迷茫,报恩的对象转向了这对姐弟,在他们俩不再需要自己的报恩之前,他会一直留在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也只能留在这里,毕竟他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不。
义勇突然摇了摇头。
不能让你一直保护我。
时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义勇突然抬起头,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毫无预兆的对上时雨的视线。
我会保护你和姐姐。
平日里看不见高光的眸子突然迸发出令人难以忽视的亮光,少年板着一张脸,严肃而又认真看着面前的时雨,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变强,然后保护你和茑子姐姐。
他的这句话,说是承诺,其实更想是一种宣告,对于不久之后的将来的一种宣告。
时雨愣了一下,眉眼处慢慢展开一个温和的弧度,暗红色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暖意。
啊,我很期待。
一周后,茑子出嫁了,一袭洁白无瑕的白无垢将她本就出色的面容衬托得更为精致,前来看热闹的大叔大妈们纷纷发自内心的称赞说是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在时雨和义勇的陪同下,她慢慢走向在门口等待多时的新郎,也是她今后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茑子姐姐。
在茑子离开小木屋的前一秒,时雨突然开口喊住了她,在茑子回过头后,迅速将旁边的义勇给拽到自己面前。
说吧,义勇,把你一直想说的都说出来。
突然被人推出来的义勇:
茑子和三郎并排站在一起,静静地望着自家弟弟。
片刻,义勇抬起头,看着面前多年以来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缓缓出声,你一定要幸福。
茑子愣了一下,她想起这些年来与弟弟一同度过的时光,泪水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滑落,她点了点头,清秀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我会的。
时雨一把砍下怪物的脑袋钉在树上,随后让在一旁扎马步的义勇从屋子里搬两个凳子出来,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一边悠哉悠哉的嗑着瓜子,一边看着被他钉在树上的那只怪物死命挣扎。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只怪物了,每次他想从这些怪物这里挖出一些情报的时候,他们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只知道破口大骂,完全得不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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