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待符箓烧完,安瑶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符灰,笑了笑道:“毕竟人家一个小姑娘,只是过来接个机而已,被吓成这样还带强装镇定。我只是让她休息一下罢了,刚刚那个符箓也就是安安神,保证她不做噩梦一觉到明天。”
白果看了一眼一身血污横在地上的姜诗蕾,正才是最应该关注并同情的受害者吧?刚才的安瑶随手拿来烧的那张符箓,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顶级的安神符,妥妥的高射炮打蚊子杀鸡用牛刀,这张符能够修复灵魂的,当然前提是灵魂微创,安瑶这么小心地用火慢烧并辅助以灵力,就为了让张曼好好睡一觉?白果又看了一眼迟瑞,行吧,这大概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都两套标准偏心偏去了大西洋。
安瑶安置好了张曼,这才走过来姜诗蕾身侧,与白果排排坐,凑近了姜诗蕾,仔细观察了一下,道:“留下了多少?一魂一魄?”
白果点了点头:“就这一魂一魄还不太稳,被你强压在了身体里。那股抽取魂魄的力量还没有散去,我比较担心对方采用招魂的方式把这一魂一魄招走。虽然这具身体才是魂魄本身的归宿,但对方毕竟拿到了其他两魂六魄。”
迟瑞轻笑一声,安瑶抬头,两人目光灼灼相视一笑。迟瑞食指随意地转着手上的扇子,道:“他有魂魄,我们也有,但我们有魂魄最贴合的躯干,他没有。”
…………
安瑶这边机场风波按下不表,话说,殷老头一路跟丢了黑衣人和妞妞,失魂落魄地站在曳尾村村碑出,明明是有些闷热的晚上,他却浑身发凉,牙齿发颤,好像他就这样穿着背心短裤人字拖穿越去了南极。
捉迷藏?多个鬼找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几乎不用太动脑筋他就能理解这字面的意思。这位他效力了两百年的主上,别说身份相貌,他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曾知晓。这两百年期间,他给了他足够的自由空间,只有不违背赶尸人的规矩,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他都不闻不问。正是这自由,让他生出了反抗他的想法,正是这个想法,害了妞妞。
殷老头抱住头蹲了下来,毋庸置疑,捉迷藏被捉的这个人就是妞妞,那么,鬼是谁?
“啊——”一声稚童的哭叫声从远方传了过来。紧接着,妇人的尖叫声、汉子的怒吼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犬吠声鸡鸣声,彻底将整个村子的宁静打破。
殷老头站起身,原本眼中的悲痛和波澜以及全部隐去,剩下的只有作为无欲无求的赶尸人犹如死尸一般空洞的眼神。他缓缓地转头,喧闹声正是从他屋子的位置传出来的。
殷老头挺直腰板,大步朝着他屋子的方向走去。即便是着急寻找妞妞,他也不能自乱阵脚,这里还是需要再待一段时间,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再搜寻突破点。若是现在有人看到殷老头,定会被惊到,以往的殷老头总是伛偻着身子低垂着脑袋,脏乱稻草般的头发遮住脸,颤颤巍巍摇摇晃晃;而今日的殷老头,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伪装下去,他腰背直立大步流星,清洗过的头发整齐地扎成一个小髻,露出一张沧桑却并不老迈的脸。
“你、你是谁?殷老头!”还没走到他的屋子前,一群人乌秧乌秧地聚集在那里,堵住了有些窄的青石板路。他过来的时候,诸位都没有认出来,还以为又是谁家听着声音过来看热闹了。定睛一看,这大短裤怎么这么熟悉?这大拖鞋怎么也这么熟悉?整个曳尾村就殷老头天天穿着在外晃悠。再看看那扎成小髻的头发,这个曳尾村也只有殷老头作为一个老年人有这么浓密的头发!
“殷老头?你不疯了?”一个穿着粗布花衣的妇人扭着丰腴的臀,往殷老头身边凑了凑,双眼放光,道:“哎,我说过什么来着,我姚二婶从来不会看走眼,殷老头若是好好拾掇一番,绝对比咱们曳尾村其他男人都周正!”
殷老头身子一动,别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已经避开了妇人,走到了他房门口。他记得清楚,他匆忙出门的时候,习惯性地带上了门,毕竟是赶尸人,就算是多年不出活,也是有些傍身的家伙事儿在,邪物进不来他的屋子,随手关门防贼便成了习惯。此刻,他院门微掩,一看便是有人偷偷进去了。
见殷老头已经察觉有人进了他的院子,最前面站着的汉子往前走了一步,一身的横肉将殷老头衬托得瘦弱竹竿似的。横肉汉鼻孔朝上,道:“刚才我儿子和婆娘进了你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正打算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殷老头转头看着理不直气也壮的横肉汉,忽而一笑,横肉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不止为何,殷老头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他心底生寒。想想他一身横肉,自小在村里横行霸道,小时候是小霸王,现在的村霸,何曾有过这么不光鲜的时候。
殷老头心里门儿清,这位村霸在村里为虎作伥欺男霸女已久,今天估计是家里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又作妖,这时间点选得还真是妙。他看了一眼微掩的院门,虽然不知道他亲爱的主上留了什么玩意儿给他,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什么善茬。他又环视了一圈围观吃瓜的众人,曳尾村大部分的好事之徒都赫然在列,平常喜欢沾点便宜做做小坏事,倒是罪不至死。
“你们一定要大半夜在这里看我一个糟老头子的热闹吗?”殷老头百年难得一见的怜悯心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所有人都兴致盎然地围在他家附近,恨不得把脖子拉成蛇颈龙,方便他们近距离全方位吃瓜。
殷老头冷笑一身,不再多说,再众人有些意外又带着小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了院门。
第186章
“你们一定要大半夜在这里看我一个糟老头子的热闹吗?”殷老头百年难得一见的怜悯心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所有人都兴致盎然地围在他家附近,恨不得把脖子拉成蛇颈龙,方便他们近距离全方位吃瓜。
殷老头冷笑一身,不再多说,再众人有些意外又带着小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了院门。
四具骷髅姿势各异地或蹲或站在他院子中,骷髅看起来已经入土好些年了,盆骨和头骨等地方还带着黄土,不像实验室泡在福尔马林里边的骨架那样漂亮洁净,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斑斑点点在骨头上,晚上光线不太好,一时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总归是死人的东西,在这看热闹的都没见过真正的骷髅,都争着抢着往前凑。
“别挤别挤,哎,我说你们别推!”
“谁在推我?哎呀呀,站不稳了要!”
“哎呀!”
殷老头站在所有人身后,看着他们像是赶集大甩卖似得往前挤着推着,然后不知道是谁被推搡到了地上,连带这所有人都扑倒在地,全部滚到了他的小院子里。殷老头面无表情地最后一个迈进了院子,顺手将院门关好,还贴心地加了一道符,既然他们不想走,那就全部留下吧。
“卧槽,这骷髅是不是动了?”就在大家叫唤着爬起来的时候,有人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这、这、这是什么!”横肉汉子一脚将一个球状物踢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指着被他踢飞的球,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股腥臭的液体从他□□流了一地,与地上浓稠的液体混为一体。
被踢飞的球正正地砸向了横肉汉子正前方的一只骷髅,骷髅的脑袋也跟着砸掉在地上。骷髅伸出手,摸了摸脖子,又摸了摸脖子上方的空气,有些无措地弯腰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了刚刚砸到它头骨的球,随手将球放到了头上,还往下压了压,确保这个球稳稳地立在它头上。
殷老头轻笑一声,还真是那位的风格和手段,残暴狠戾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这哪里是什么球,分明就是横肉汉老婆的头,而骷髅们身上的暗色也不是什么腐朽的斑点,是血污。骷髅转动着头,似乎有些不舒服,猛地拔了下来,泄愤似得扔在地上。
无头骷髅暴躁地四处摸索着,摸到了倒在地上腿软起不来的横肉汉子,横肉汉子甚至来不及惊叫一声,骷髅光速冲了上来,直接与他来了个面对面亲密接触,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视觉角度已经换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背后的殷老头倚靠着门,双手环胸,看着他。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还是不合适,骷髅再次扔掉了头,更加暴躁地扑向了四周的人,一时间,这座平素门可罗雀无人问津的小院子史无前例地热闹了起来。
一分钟有多长,取决于你在厕所里还是厕所外。半小时有多长,取决于你在靠在门口看热闹还是在院子里生死时速。
殷老头靠在门边一动不动,雕塑一般,践行着作为一名赶尸人的绝佳修养。多年前他在大漠中看着尸体倒下的时候,竟有食腐动物真的将他当成了建筑物在他身上落脚,这也成为他显示他职业素养的闪光点,若赶尸这门手艺能见光,他一定是职业标兵个中翘楚。若此刻有人凑近了仔细看,殷老头并非真的不动如山,他口腔像是咀嚼着什么东西,再仔细听去,可以听到他喉咙中发出类似赶尸铃的声音,长长短短没有什么规律。
被看热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血泊中,被骷髅们一阵撕咬抓挠,被逃命的人一阵踩踏,已经面目全非。
“殷老头,救救我!求求你!”粗布花衣姚二婶不愧是坚持到最后的人,她终于发现了门边连滴血都没有沾上的殷老头。
殷老头连头都没抬一下,口中的声调徒然上升,跟在姚二婶身后的骷髅像是磕了药一般,奋不顾身争先恐后地冲了上来。
姚二婶绝望地继续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向前奔去,却不慎脚一崴,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她慌慌张张地往前爬着,根本不敢往后看,她怕看到那些骷髅吓软了腿,更怕她一转头骷髅顺势扭断她的脖子。可是等不到她爬起来,一股带着血腥气的重物压住了她的腿。
“殷老头!是你!是你要害死我们所有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姚二婶歇斯底里地喊着,“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殷老头身子动了动,口中的调子一个急转,所有骷髅都停下了动作,像是恐怖片被按了暂停键。他缓缓抬眼,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到了姚二婶身上,在姚二婶期待的目光中,站直了身子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姚二婶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忽而自嘲地一笑,不管怎么排斥他的主上,他浑身上下还是打满了那个人的烙印,无论是走路的姿势还是处事的态度。
“殷老头——”姚二婶激动地声音发颤。
“你说错了,我并没有想要害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没有邀请你们进来,在门口的时候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不要来看我的热闹。”殷老头说道。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看你的热闹了,你放我走好不好?求求你,我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母需要赡养,还有不满十八岁的孙子需要伺候,求求你了!求求……”姚二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别说话,听我说完。”殷老头摇了摇手指,蹲了下来,与姚二婶的目光在同一水平线上。他难得心血来潮想试一试话多反派的设定,果然还是被妞妞那个小丫头影响了,想起来妞妞,他心情瞬间变得很差,看着姚二婶的眼神变得不善,他伸出一只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说道:“踏进了我这院子的门,还有你说走就走的道理吗?在我这里,我只相信死人的嘴。姚二婶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小喇叭,我哪里敢随随便便放你走?”
殷老头看着姚二婶绝望的眼泪,忽然有一种莫名的舒畅感,好似炎炎夏日一杯冰可乐入喉,怪不得这么多反派前赴后继地死于话多,他欣赏着姚二婶的哭相,继续道:“别想着什么做鬼都不放过我,想想被你虐待死的婆婆,再想想被你扔进尿壶里溺死的小孙女,如果死了就能化成厉鬼报仇,这阴间岂不是乱了套。你活着都不能拿我怎么样,更何况死了,你说对不对?噢,不对不对,你成不了鬼,死在那位大人麾下鬼物的手上,你只能是那鬼物的肥料。连我都不知道这四具骷髅是何方神圣呢。”
“咯咯咯。”姚二婶睁着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穿过她喉咙的手指,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根手指冰凉的温度,而她的喉咙只能发出咯咯声。
殷老头清了清嗓子,一声尖锐的铜铃声从他口中传出,骷髅们听令,迅捷地站起来,其中一个偏矮的骷髅有些舔狗地替掉头骷髅捡起头,掉头骷髅理所应当地把头接回去按上。
殷老头把手指缩回来,随手在院子里搭建葡萄藤的架子上抹了抹,反正妞妞也不知道在哪里,无论以后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住了,这个葡萄藤架子又有什么用呢?
殷老头抬脚从一地的狼藉上走了过去,在房门前已经废弃许久的猪圈里站定,一脚踹倒了猪圈外边的石头围栏,露出了下面的一个大坛子。他俯下身子轻轻摸着坛沿,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人类该有的表情,他手上一用力,将坛子拍开,站起身来,待再次拉着姚二婶的头发将她拖起来扔进坛子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面无表情。
“既然你想做鬼,我就满足你。至于是为我收拾烂摊子还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咱们就各凭本事了。”
…………
S省医院。
白果趴在陪护床上,晃悠着他的九条尾巴,逗得银杏左扑右跳,无暇估计偷吃猫奶糕的他。以前还觉得宠物零食配不上高贵的他,自从他不慎吃了一口猫奶糕,直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扇大门背后是Q弹丝滑的口感和浓郁扑鼻的奶香。但是作为一只活了千年并且诱惑过帝王在史书上遗臭万年的狐狸精,他的自尊不允许被人发现他偷吃猫奶糕,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将银杏弄到身边,假装是银杏在吃而不是高贵美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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