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算是他们的定情之地,他选在这里跟她摊牌。
人都下去了,韩冽依旧坐在车里。隔着玻璃他看到张取寒背对着大巴车站在路边,点起了一根烟。
顾远舟在车下清点人数,发现少了韩冽之后又回来找,韩冽方才下车。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山塘街去了。
每个城市都有一个类似的商业步行街,名字取得各有千秋,店铺却都差不多,本地人不太来,专为外地人开设。
一众人分成了几簇自由活动,韩冽被范廷俊缠着,张取寒跟谁都不亲,落了单。她一个人在人群中穿行,越走越快。山塘街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外头,她索性径直朝酒店走去。
她只有一个念头:拿了行李后换个地方住,然后恩天的机票,回去。
酒店是院落式的,里面清幽安静,她跟韩冽的房间在一条小河边,很好找,对面就是酒店的大堂吧。房卡只有一张,在韩冽身上,张取寒去大堂找人去开门。对方要了她的身份证去核对,然后说稍等,叫大堂经理过来签字然后给她备用房卡。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张取寒仓惶间回头看。
不是韩冽。
她松了口气。
服务员说:“张经理,是这位客人。”
张取寒回过头,然后,呆住了。
站在对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张念遥。
第54章
张念遥见到张取寒后毫不吃惊,依旧像从前一样温驯甜蜜地笑着,柔声喊她:“姐。”
张取寒瞄到她左胸戴的工牌:大堂经理张念遥。
念遥跟她有同一个父亲,不同的母亲,但她们的母亲是一对亲姐妹,她们两个的五官轮廓有八分肖似,散发出的气质却完全不同。如果张取寒是浓艳的玫瑰,张念遥就是旁边陪衬的勿忘我。张取寒是那种一见难忘的女孩,张念遥则常常因为太安静平淡而被人忽略。
从十八岁那年离开,距今十个年头,张取寒从没见过张念遥。
张念遥将备用房卡递出来,说:“给。”张取寒不接,她便笑:“你干嘛我给的又不是脏东西。你不想回去了吗”
张取寒依旧不接,定定地看着张念遥。
张念遥放下手,淡然地笑说:“昨天我看到房客登记表里夹带的身份证了。知道你要来,还想找机会跟你见一面的,结果你一来就出去了。现在好,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刚调到苏州这边工作一个月,没想到咱俩能在这边见到。”
张念遥从服务台后面走出了,将房卡摁进张取寒手心里,问:“我二十分钟后下班,能等我一下吗”
念遥微凉的指尖划过张取寒的掌心,微微凉。她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张念遥牵起她的手带她坐到大堂的实木茶桌旁,摁她坐下,而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你就在这里等。我怕你一离开我的视线又跑了。”张念遥调皮地眨眨眼。
张取寒看着张念遥回到服务台那边,手指不经意碰到了茶杯,被烫了一下。她立刻撤回手。
恍惚间耳边响起房香茗的哭诉:“她是你妹妹呀,你真的忍心看她痛苦一辈子吗”
张念遥准时下班,只把酒店工服的外套脱了换上自己的风衣,走到张取寒面前,愉快地说:“我知道一家茶楼,离这边不远,苏州评弹唱得很地道,带你去吧”
张取寒站起身,张念遥亲昵地挽起了她的胳膊。
苏州河道众多,茶楼临河而建。张念遥要了一壶碧螺春,茶香袅袅。前头两人在台上说唱弹词,上手执三弦,下手抱琵琶,自弹自唱,虽听不明白,却觉说唱细腻,吴侬软语娓娓动听。
张念遥说:“你走的那年我高考失利,第二年又重考,还是没过本科线。我妈妈让我三战高考,我实在熬不起,自己做主念了个专科,学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时候就进了这家酒店集团公司。挺正规的,我从客房服务做起,在餐厅端过盘子,在前台做过接待,每个岗位都论调过,学了不少东西。今年公司有意提拔我,让我到苏州这边做大堂经理。做得好的话,两年后我就能当店长了。”
姐妹相聚,念遥把自己这十年的经历浓缩成几句话告诉张取寒。
“你呢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张念遥问。
张取寒捏着小小茶盅,垂眸低语:“瞎混。”
她的十年太过精彩,千言万语无法言说,不如不说。
“你现在跟冽哥在一起了对吗”张念遥问。
张取寒手一抖,茶杯扣在桌上,茶水淌了一滩。
“我看过房客登记表,你们俩订的是豪华大床房。”张念遥说。
张取寒惶恐地抬头,嘴唇轻掀,期期艾艾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念遥笑着摇头:“姐,十年了,我已经放下了。”
张取寒:
茶楼十一点关张,两人手挽手在深夜的街道上散步。张念遥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姐,你当初怎么那么傻呢我妈让你走你就走啊”
张取寒心里有句话,可她没有说出口。
“姐,从第一次见到冽哥开始,我就明白他喜欢你。”
“别提他。”张取寒低声。
“干嘛不提”张念遥笑说,“当时我多羡慕你呀。你总是特别招男孩喜欢,连冽哥那么棒的男孩子都爱你,而我只能当他的妹妹,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
“现在呢”张取寒问。
“嗯”张念遥转过头。
“你还喜欢他吗”
张念遥抿起嘴唇想了想,说:“或许还有一点点喜欢吧。”
“你交过男朋友吗”张取寒问。
“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毕业后分手了。他想回家乡发展,太远,我不能把妈妈一个人扔下。”张念遥说,接着又笑,“可是你看我现在不也是到外地来工作了吗还是把我妈妈一个人扔下了。”
张取寒握了握张念遥的小手,就像当初两人读小学的时候,上学路上她总这样牵着自己的小妹妹。
“念遥,你的病”她小心地问。
“抑郁症吗我已经很久没吃药了,已经好了。”张念遥很不在意地说,见张取寒专注地看自己,便笑,说:“姐,我还是喜欢那个只管自己不管别人的你。你是不是故意躲了我十年你这样看起来好逊哦”
一路无话,二人回了酒店,张念遥先送张取寒回去房间,自己再去员工宿舍。路上,发觉到被人尾行。酒店区整个是开放式的宅院,夜里十分安静,为了配合苏式园林的清雅,灯光不亮。张念遥机警地改路去往前台,那边灯光比较明亮。走了半程,被石子绊了一跤,胳膊被人抓住了。她正欲开口呼救,听一个声音说:“是我,韩冽。”
韩冽在张取寒坐在大堂等张念遥下班的时候,便发现了这对姐妹重聚。之后跟着她们一路去茶楼,他则去了路对面另一家,二楼的窗户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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