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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希望皇上好自为之。”叶安歌平静地说着,仿佛真的只是在传话一般。

“哼”

楚博衍闻言脸色大变,猛地疾走两步,反身怒指叶安歌,气冲冲地道:“就凭他慕容焕的狼子野心,也好意思跟朕说好自为之他以为自己还有多少势力可言一干叛党逆贼早就被真捉拿在狱,只要主犯到场,便可开刀问斩,他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敢妄言威胁朕”

砰的一声,楚博衍重重捶上龙案。

天子震怒之下,人人垂首噤声,叶安歌却依然昂着头,望向楚博衍道:“慕容焕虽然已经兵败,但他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叶安歌一路随行看见前来投奔的旧部为数不少,另有新军若干加入,倘若皇上真以为慕容焕不过是一介武夫,蠢货,早已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却也是大错特错。倘若没有那一支针对慕容一族的的秘密军队,慕容一族又怎会前赴后继,血战到底”

楚博衍身子一震,吃惊地望着叶安歌。

“百余年前,慕容一族归顺之时,太祖曾赐慕容焕一族为异姓之王,王位世袭荫封,但同时还有一支秘密军队,只听楚家人号令,他授意:若有一日慕容一族怀有异心,斩无赦这件事情,皇上该不会说不知道吧”

楚博衍目光闪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沉默地望着叶安歌。

“皇上以为慕容一族不知道吗不,他们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从那以后,这支铁血军队就成了慕容一族颈项上随时可能会落下的虎头铡,随时都都可以斩断一族血脉。慕容一族诚心归降,可换来的却是楚氏的百般猜疑与防备,倘若慕容一族是人生怕死之辈,这威慑之力自然也就奏效了,可偏偏他们又是刚烈倔犟,不肯低头的人”叶安歌平静地叙述着,目光灼灼地望着楚博衍。

“这些话到底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慕容焕教你说的”楚博衍忽然问道。

叶安歌心中一凛,道:“这些道理慕容老贼早已对我讲明白,否则也不会引来无数的死士为他卖命。”

“你既然为他卖命,应该称他为主人才对,为何一口一个老贼”楚博衍忽然又问道。

“因为”叶安歌惨淡一笑,神色是说不清的无奈可惜,“他虽然占了理,却没有做对事,他的性子太过刚烈,不曾信任过任何人,否则以他与皇上的关系,未必不能劝动皇上收回这支军队”

楚博衍紧紧地握住拳头,那枚翡翠戒指深深的嵌入了皮肉里,挫骨一般的疼痛。

“如今大错已经酿成,回头亦是无岸,慕容焕自知与皇上再无抗衡之力,这帝位他坐不上,这江山他震不住,故国也收不回只得归隐山林垂垂等死,但他依然有一句话,要我原原本本的告知皇上”

“针对慕容一族的军队,不过也就是个态度,皇太祖玩得,他慕容焕也玩得万事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楚博衍久久地看着叶安歌,雕像般完美的面孔上绷的一丝表情都没有。

“你是要朕相信他这句话”

叶安歌垂着头,低声道:“至少,在他安排渭河偷袭时,我是相信的。”

楚博衍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

在叶安歌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堂之内许久都没有人再开口,安静得如同屋里再没有一个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坚硬的东西敲在石砖上,骨碌碌地滚到了叶安歌的面前。

竟然还是那枚翡翠戒指

楚博衍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着,带着隐隐的颤音,以及刻意压抑着的沉痛与疲惫。

“朕,许诺:这世间再没有针对慕容一族的军队。

若还有机会,你自去告诉他:无论他慕容焕是人是鬼,只要他还叫我一声兄弟他就永远还是我心中的慕容”

叶安歌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那枚翡翠戒指,死死地握住。

在这场战役里,并没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胜败分明,而是两个至交好友背道而驰的信任笃托被生生撕裂。

慕容焕,你这个恶人。

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这是皇帝金口玉令对你许下的诺言啊

你为什么偏偏一意孤行你为什么不肯回头

这段契若金兰的友情才是真正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东西呀

你这个笨蛋

尽管叶安歌极力保持着平静,可当楚博衍亲口许下诺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中激荡万分,怨慕容焕的傻,忧慕容焕的痴

就在叶安歌心中怅然之时,龙案那边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楚博衍一直用审视而又克制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女子

“好了。叶安歌,说完了慕容焕,似乎到了该谈谈你的时候了。”

楚博衍故作生分疏离地用词,故作生分疏离地出声,他那双狭长多情的凤目里呈现出一片灰败的颜色来。

“朕该拿你怎么办呢”

叶安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叶安歌茕茕孑立,孤苦飘零,随皇上处置便是。”

楚博衍手指半抬,在完美的下巴上滑来滑去,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叶安歌,道:“依你往日的行为,无论是凌迟处死还是乱棍打死都不为过,你竟然还有胆量回来,连朕也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虽然早就知道此行难免一死,但听他说出如此残酷的重刑,叶安歌还是呆了一下。

“我似乎并无明显的过错,难道皇上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楚博衍颔首默认,叶安歌苦笑不得。

“皇上对慕容焕都可以放下芥蒂,为何对我却如此耿耿于怀”叶安歌轻声问道。

“这不一样。”楚博衍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难道我的罪过还能大过慕容焕不成”

“是。”

楚博衍说着,垂下眼帘,绝美而无情,霸气又冷漠。

叶安歌的心潮猛烈起伏着,只觉得天底下不讲理的事情无数,竟然以此事为最。

只是为何楚博衍要如此为难她呢

叶安歌心中一动,抬头望向龙案前如雕塑般完美的那人,缓缓说道:“我的第一条罪名,莫非就是欺君”

“是。”楚博衍冷漠地应了一声。

“是因为我欺骗了皇上的感情”叶安歌继续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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