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分开那么多年,她有好多次梦醒,还会想起她那张牙舞爪的睡姿,和已经不在耳边的碎碎念。
木清,明天早上我们去吃王婆家的烧饼吧,我想吃了。
木清,今天上午老何那个数学题我还没解出来,你明天教我。
木清,我听你们班的同学说陈二下课就找你,跟在你后面,是不是真的?
木清,你睡了没啊,你怎么又睡了,我睡不着,你起来陪我聊天,就一会,一小会!
木清,你在想什么?
木清,木清,木清。
她声音那么清脆而甜腻,夹杂少女的气息,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不知忧愁。
和现在截然不同。
季木清目光放在床上的余笙身上,她抽出柜子上的面纸,仔细擦拭余笙额头上的细汗,手倏地被人握住,季木清愣了几秒,听到余笙浅浅喊道:妈。
妈,别丢下我。
季木清心底的柔软慢慢苏醒,那段冰封已久的过去在她面前逐渐清晰,心里的那块空缺也被一点一点填满。
她眼底盛满了温柔,用另一只手抚了抚余笙的碎发,将她的长发拨至耳后,露出精致的五官。
这两天她应该经常哭,睡着了还能看出眼睛红肿,俏颜惨白,眼睑下的那颗痣格外显眼。
季木清伸出指尖触碰在上面,余笙似乎被惊到,动了下身体,季木清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舍不得两手相握的温暖。
余笙没醒,她只是扯过季木清的手,摸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有湿润的感觉袭来,季木清低头看,瞥见余笙眼角的泪水簌簌落下,沾湿她的指尖和手掌。
她哭的很小声,很压抑,很让人心疼。
季木清忍不住喊了句:余笙。
余笙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前面有一束光,她下意识的往亮光的地方走去。
余笙。
有人喊她名字,她抬头看去,是赵香媛。
妈!
她立刻小跑过去,但是不管她怎么跑,都追不上赵香媛,她的身影始终和自己有不远不近的距离,那束光照在她身上,指引自己往前走。
妈,你等等我,你别走。
妈,别丢下我。
赵香媛听到她的话,停下了脚步,转头对她笑,冲她招手,她小跑过去,站在赵香媛面前,狠狠投进她的怀里。
妈,别丢下我好不好。
赵香媛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余笙,我不会丢下你的。
余笙得到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的抱紧了她,忍不住抱紧一点,更紧一点,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四周一片黑暗,她迅速左右张望,却双眼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妈!
余笙倏地坐起身,窗户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有凉风袭来,吹进来一阵花香,她醒来呆坐了几秒,头有些晕,回想到刚刚梦里的场景她叹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她刚刚午睡出了一身的虚汗,现在情绪稳定,被风一吹,觉得微凉,余笙下床后从柜子里拿出两件衣服进卫生间里。
门外站着的人透过玻璃往里看,见到余笙的身影进了卫生间才淡淡收回视线。
季副总,我们回去吗?
季木清想了几秒:去icu病房。
邓迁一愣:可是现在不是探视的时间,我们进不去。
季木清走出去的步伐顿住,看眼邓迁道:那就从外面看一眼。
邓迁劝不住她,只得无奈跟在她身后,两人进不去,只得在外面看,但是隔着两层玻璃,看不太清楚,季木清只能依稀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形。
她甚至不知道三张床上,哪张是赵香媛的。
她没想过,再重逢,会是在医院的重症病房里。
邓迁看她站了好半响,忍不住提醒道:季副总,我们该走了。
季木清又看了好几眼几张病床,点头道:走吧。
如来的时候一样,他们又原路返回,没惊动任何人,直到重新回到s市时,邓迁悬着的心才慢慢放回去,他们回到病房的时候,裴依依还没回来,季木清坐在病床上问道:韩家那边,消息放了吗?
我这就去办。
季木清点点头,靠在病床边,邓迁悄悄退出了病房,整个房间恢复安静,季木清瞥头看向窗外,回想刚刚抱着余笙的场景。
她比以前瘦了,瘦了很多,性格看起来也不一样。
现在的她完全看不出以前任性的样子了。
时间磨平了她以前的锐气,也磨平了她身上的菱角。
似是回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季木清神色很温柔,手掌里仿佛还残留余笙的温度,暖暖的。
半响后,病房门被敲响,季木清敛起神色,脸上带了面具般换了表情,她拿起一旁的平板电脑,身体倚在一旁,懒懒的说道:进来。
裴依依捧着一大盆的草莓进来了,她进门后对季木清道:抱歉,季副总,路上车子出了点问题,耽搁了一小会时间,草莓我已经买来了,您尝尝?
她说着将草莓端到季木清的床旁边,毕恭毕敬的站着。
和中午见面的时候不同,现在的裴依依有些狼狈,可能是因为跑来的急,她说话的时候还气喘吁吁,胸口略微起伏,长发也微乱,不似刚来的时候得体。
邓迁跟在她身后,没吭声。
季木清好似没听到,只顾着玩平板,音效在房间里回响。
裴依依看眼邓迁,忍不住又喊了一句:季副总?
一局游戏结束,季木清斜斜看着裴依依,姿态高傲,唇瓣轻启道:亲手摘得?
裴依依愣了下,点头:亲手摘得,都是照您喜好摘得。
季木清低头看眼,挑起一颗道:泡了多久?
用盐水泡了半小时。
季木清点点头,将手上的草莓扔在盆子里,开口道:端出去。
裴依依有几分懵的看着她,不解道:季副总,您不尝尝吗?
季木清抬眸看着她,嗤笑一声,语气任性道:我突然不想吃了。
裴依依:
忽然很想打死面前的人!
裴依依深呼吸几口气,慢慢露出笑脸,她跟过季木清一段时间,知道她脾气喜怒无常,爱耍大小姐性子,她咬咬牙将草莓端了出去,准备倒的时候又觉得气闷,拿起一个塞在自己嘴里。
酸酸的。
一点都不甜。
裴依依呸呸吐掉了草莓对季木清的病房翻了个白眼,照着季木清的脾气,从今天开始别想有安分的时间了。
仿佛验证了她的话,从她又折回病房后,季木清就不断的给她找事做,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买那个,甚至在床上坐的时间长了,还要她给按摩,裴依依面上带笑,心里咬牙切齿,恨不能吃了季木清的肉泄恨!
奈何她不能。
她现在只是一枚放在季木清身边的棋子,不管季木清怎么对她,她都得忍着。
好不容易捱到季木清要休息了,裴依依松了口气,她看着季木清踩着拖鞋进入卫生间里,听着水流的哗啦啦声响,和一旁干站着的邓迁说道:邓助理,你和季副总是不是以前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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