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些累活,再好的衣服也经不起折腾。
所以大多人上山砍柴或是下田采草的时候,总是会穿上一些破旧的衣物。这样即使坏了脏了也不觉得多么可惜。
可这次不一样,阿旺是跟着她进城。难得好好的出去走走办点事,能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一下该打理的也还是要打理。否则到了茧厂,被那些小伙计老板们指指点点,难过的可就是阿旺了。
她就曾遭遇过这样的事,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要洒脱洒脱,可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她实在不想阿旺遭遇这样的事
阿旺低头,再一次打量自个儿破得不能再破的衫子,不自在地往阴影处挪了挪。
“好了,我先出去你慢慢试吧。记得早点睡明儿一早咱就走”甄肥肥看了眼阿旺,对他随意地挥了挥手拉开门回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阿旺的房中。
阿旺久久盯着整齐叠放在床头的小薄袄,眼神里流露着缕缕的温暖。手几次仲出想要拿起小薄袄试一下终究没有任何动作。
想了好久,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拿着一件时常换洗的衫子走出了房
凉水一瓢瓢从头顶上浇下,衫子被脱下甩在一旁,身上的汗味和污垢得到彻底地清洗
再过几个时辰,他就会穿上那件她为他准备的新衣
第二天,甄肥肥刚打着呵欠起身,一帮小伙子们就上了门。
阿旺已经提好包袱候在门边了,随时等着出发。老妇人忙着给来人倒水,一边又忙着给锅里添火。时间紧,煮饭炒菜不是会把会的事儿,老妇人干臁给大家一人下碗疙瘩吃。
煮疙瘩的档儿,甄肥肥带着一帮小伙子们将茧子从茧库里一袋袋地运了出来,扎好堆在屋外。
船已经雇好了,就停在上家唐码头。此时离出发还有大半个时辰,吃上口饭再出发也是来得及的。
老妇人拿出一叠菜碗,挨个的给大家伙儿来了碗。山里的早晨有点冷,小伙子们今儿来又是帮扛货的,自然没穿多少衣服。
小伙子们接过菜碗,泯一口热呵呵的汤,舒服地喷了口热气,真是畅快极了
甄肥肥不喜欢吃疙瘩,就多喝了几口疙瘩汤,碗里的疙瘩全夹到阿旺碗里了
阿旺低着头饶有兴致地吃着碗里的疙瘩,耳边听着甄肥肥的嘱咐,“啊啊”不停地点头说好。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时间也快到了。小伙子们一个个放下菜碗,催促甄肥肥早点上路,免得误了时辰。
阿旺一马当先,挑着一担茧子走在前面。小伙子们在后面跟着,一个接着一个。甄肥肥挑着茧子垫后,不时叮嘱前面的人慢些走
老妇人碗筷都来不及收,匆匆在抹布上抹了把手,紧紧跟在自个儿闺女身后。
掩映在一棵大树背后,望着渐渐远行的闺女,不由泣泪沾巾
做娘的永远都是这样,无论闺女要去多久,无论她去过多少地方。做娘的始终都会放不下,都会饱含牵挂
甄肥肥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眼睛不经意间扫到了大树背后的老妇人,一时哽咽默默不得语
她的娘,这个世上她最亲的娘,一直都是这样,无怨无悔、无私地惦着她念着她哦
乡村小路九曲十八弯,上岭下岭,拐弯直走,迂迂回回。一行人踏着露水,顶着山中的雾气,在乡间小路上划下了一个蜿蜒的“十”字
很快就到了上家唐码头。
甄肥肥赶走几步,招呼着小伙子们将货轻轻地放下来。找来码头管事的,听到自己雇的船已经在等着了,三下五除二地与众人将茧子装了船。再三道谢后,才辞别了众人,和阿旺上了船。
船载重物,吃水很深,慢悠悠地在河面上滑行着。甄肥肥仔细检查着绑蚕茧袋的绳索,将不牢靠的地方重新固定。而后侧坐一旁,跟阿旺说她要睡会儿,并劝他没事时也到船内躺一会。听到他的答复后,便靠着船橼微微眯了起来。
照这么个速度,明儿一早还不晓得能不能到苏京。晚上的河面瞬间万变,船上又装了这么多的货得多留点神,趁着这会儿好好休息晚上才有精神。
阿旺站在船头,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感受着太阳初升时的温暖,抬起头撑起胸膛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有多久,不曾这样放松地、心无旁骛地晒过太阳
抑或是从来不曾有过
阿旺陡然睁开眼睛,阻止自己再继续想过去的事情。过去不值得他留恋,更不值得他念念不忘除了义父,再也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如此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过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他真的有些累了,想放下了他想泄下心里所有的包袱和负担,艰辛和苦难,甚至是忘了那曾经刻骨铭心的痛恨和绝望,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重新开始。
自从遇上她
阿旺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靠在床橼打着盹地甄肥肥,眼里忽现一抹沉静的温柔。
他才得到了渴盼已久的安宁和温暖
在马家的这段日子,虽然有不少的活儿,虽然每天都很累。可他却做得很开心,累得也舒服,汗流得也很畅快
尤其是她,每次看着她想方设法地找着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让老人给他少安排点活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很有趣、很感动。同时,又感到很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这样,即使让他干再多的活,他也做得甘愿
有时候,老人那儿说不通,她就蹭到田里,拐到他身边来了。然后稀里糊涂、嗦嗦地扯了一大串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玩意儿。绕着弯、下着小套儿地让他开点小差,偷点小懒而他竟然每次都被她给绕了进去,只顾着听她说话,完全顾不得干什么活了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有亩田、有块地、有个简简单单的家,还有一个最不可缺少的
她
第一百二十章丹心挚情融月色
第一百二十章丹心挚情融月色
入夜之后,风很大,河面被风吹出一道道波纹,犹如一条条歪歪扭扭的蛇似的。
甄肥肥不安地站在船头,眺望着深沉的夜色。伸出软糯团团的手掌,抓起一把粉屑。平摊向上,感受着风向,暗暗揣度和估量着天气的变化和走向。
船已经驶入了深水湾,晚来风急,船身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
夜风袭来,衣袂翻飞,甄肥肥船头,目中流露出隐隐的担忧。
薄袄加身,惊醒了失神的甄肥肥。
“额阿旺啊”甄肥肥拉紧肩膀上的薄袄,回头勉强对阿旺笑了笑。
阿旺慢吞吞地收回手轻轻走上前,肩并肩站在甄肥肥的旁边。
gu903();“啊啊”你很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