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娘同意不”
“毛毛说得有理”甄肥肥笃定地点点头。
“那娘我去把火拿来,你坐着穿衣服。”毛毛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就将火熥拎了过来。甄肥肥舒心的笑笑,暗自感叹自家这个宝贝就是体贴。
“毛毛,你弟呢”甄肥肥边扣着棉扣边问。
“看杀猪去了。娘”
“嗯”
“毛毛想啊,咱们一大家子老是这么到人家去吃饭,自家又没有猪杀,等于是白吃人家的还有每回,婶婶家杀了猪,总要送一块到咱家,给咱们过年。咱不仅吃人家的,还要收人家的肉,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那毛毛你认为怎么整馁”甄肥肥暗自诧异这小家伙年纪小小便能有这种敏感的心思,不由好奇的追问,看看她的宝贝小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好东西。
“娘,等过几天,咱家也请人上我们家吃顿饭可好正巧娘上回带了很多菜回来,都是现成的,做顿饭也花不了多少时候。”
毛毛说完,等着娘亲表态。甄肥肥故作沉思状,引得小家伙好似一只探头探脑的小老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映。
“娘,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难得我的毛毛还有这份心思。毛毛啊,你要记着,别人对你好你就要加倍的对人好。为人处事,不仅心胸要放宽一点,更要放细。点滴小事,就能反应一个人的处世态度,更能彰显人的生活智慧。别人予你三分好,你就抱予别人五分,过分计较得失只会让自己生活在狭隘的牢笼。所以看着娘的毛毛能有这样的想法,娘很高兴”
毛毛听娘亲这么一说,有几分羞涩的丢下头,满心里都是欢喜。
甄肥肥领着闺女出房,端出锅笼里炖着的饭菜,匆匆扒进嘴里。
林婶家杀猪,一家人都到她家帮忙去了。甄肥肥不爱凑那热闹,但也不好意思等着人来叫,便让毛毛换了双鞋子,多加了件小棉袄,娘儿俩这才手牵着手来到林婶家。
俩人到的时候,猪已经被割成一块块的肉了。在猪圈旁用两张大板凳架了块门板,上面还有半边猪肉。杀猪佬嚯嚯磨着刀,撕拉撕拉地剔着肉。
张叔则拿着一个大革蒌,将一块块肉放进革蒌,然后驮回屋。婶正在大缸旁等着,只等肉到,便将肉腌制出来。
林婶家的厨房,聚集了一批妇人,有的在浑玉米,有的在煨猪肝。妇人们边忙边聊,手下的活儿也一点不含糊。
甄肥肥进去的时候,几个妇人正说到她。见财丫头过来了,忙不迭地将一个筛子塞到她怀里,让她帮忙将毛栗剥出来,一会还等着煨馁
毛毛自发的从屋里端出个小凳,乖乖坐在娘亲身旁,小手麻利地剥着毛栗壳。老妇人在锅门口帮把火,嫌门口风大,恁是让闺女连人带筛子往里挪点。甄肥肥干脆把地搬到锅笼旁,与老妇人挤在一起。
锅里正在挱肉,肉难烂,大火把了一炉又一炉,妇人们近乎贪婪地闻着锅里散发的肉香,喉咙哽个不断。
村里生活水平低,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有餐把肉吃,自然对这东西稀罕。
杀猪的时候请人吃饭,说是请人吃饭,也就吃几块肉、喝点猪肝汤、再捧点猪幌子回去,讲通了就没啥好吃的。不过古代毕竟不比现代,纵是那少少、薄薄的几块肥肉,也够让人回味好久的了。
老妇人又一次拿过甄肥肥座下的火炉,将锅里烧得火红的火石一个个夹到闺女的火炉里。同时又伸出被炙烤得滚热的手,捏紧毛毛冻僵的小手,反复地帮她捂着。
林婶屋里屋外忙个没歇,她和张叔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倒也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财丫头,你过来一下,帮我个忙”林婶站在那头房里对着这边厨房大喊。
“哦”甄肥肥忙站起来,将筛子放到老妇人腿上,擦了擦手就过去了。
“财丫头,马上就开饭了。麻烦你帮个忙,给我搭个手,将这最后几块肉腌出来。”
“额,好”甄肥肥蹲下身,看着林婶手上的动作,开始腌起肉来。
过去村里杀猪,也是这样边装边腌,她看老妈做过无数次,自个儿动手这还是第一次。
拎出一块肉,一手扶着它,一手从旁边的盐罐子里掏出把盐,里里外外在肉上抹了一圈。
村里山高路远,平时淘点盐尚且不容易,杀了猪也只得把猪肉放个墙上熏。这次想必是张叔从外带回来些盐,才能够放个罐子里腌制吧
想起这个,甄肥肥心里不由又生了一个想法,并暗暗估算起它实施的可行性来。不过现在,还是免了。全屋子人都在忙着,哪由得她东想西想的
张叔又送进来一革蒌肉,简短地跟甄肥肥聊了两句,又急忙急促地出去忙活了。
林婶望着那一块块爱得死人的肉,眼里激动之情尽显。
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个日夜,一把草一袋糠慢慢看起来的猪,如今都在这了。
生活虽然清苦,一块肉、一勺汤,亦能让辛苦半生的人们展上笑颜。
一块肉,凝结的不仅是人们一年的期盼,更承载着村里男女老少的活头和念想。这其中的滋味又岂能对外人道若真要说上一句,只能道:
生活这玩意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一百八十章腌肉扯理捞猪毛
第一百八十章腌肉扯理捞猪毛
“婶,你家这大猪今年杀了不少肉吧”甄肥肥抹着手中的盐巴,边朝身旁的林婶问道。
“是杀了不少的肉,不过自家留不了多少,回头还是要把人的。”林婶接着。“除掉今儿吃的,把人的,回头还得送几十斤到娘家去。我家那两个老腊月头上就跟我念叨,过年杀了猪让小齐多送点到他们那儿去。老人家上了年纪,一年到头没什么吃的,嘴馋我那两个嫂子和弟媳,听说我这今儿杀猪,一早就过来了,就等着吃完饭把肉拎回去”
甄肥肥默默听着,没发表任何感想。
“给自己娘老子肉吃自然没得话讲,你婶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况且我嫁到张家这么些年,也没给两个老做些什么。只是我那嫂子过日子忒小气了点,自家养的猪恁是两个老再馋,也舍不得宰着吃。一个大肥猪,卖掉半边也就罢了,非要把一整只猪都卖掉,结果连个猪腰子都没留下。我那二哥也在讲,卖掉猪头猪脚,留几根骨头肉回头给老人家煨点吃吃也好。她不干非能着找来人,给了钱,就让人把猪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