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将破碎的山核桃扫落一旁,细细地检视了一遍,发现秦王的手一如既往地苍劲有力,连一点点不该有的红印都未出现,才下意识地轻舒了口气。
“再有下次,我就送一千斤山核桃到王府,什么时候剥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丢下这句狠话后,杜芷萱又将小夹子扔到了秦王手里,才笑盈盈地看向正用一种“目瞪口呆”神情瞅着自己的钱诗雅,道:“表姐这话,我不敢苟同。”
“首先,我并未与秦王互相喂食。”因为,那是秦王单方面喂食
“其实,秦王是我的未婚夫,不为我剥山核桃,应该为谁剥”难不成,应该为钱诗雅剥真是天真得近乎可笑的想法
“再次,我的教养问题,你没有资格质疑。”真以为自己嫁入武候王府,成为了令人敬仰的武候王世子妃后,就可以拿捏着架子,稳压候府老夫人、钱氏和将军府安平郡主等人一头了呢
“最后,本朝并非列出男女七岁不同席等教条的前朝,定下婚约之后,本就该在一起培养感情。”说到这儿时,杜芷萱特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特别恶劣的笑容,“难不成,在嫁给表姐夫之前,表姐你从未与表姐夫有过此等亲昵相处的行为”
连“自荐枕席”的举动都能做出来的姑娘,这些年来,会放弃一切机会,有意无意地勾引挑逗武候王世子,从而引得武候王世子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将一颗心尽皆牵系于钱诗雅身上呢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杜芷萱
好一招精妙的掐断所有退路,令人无法回避,只能正面迎敌的计策
钱诗雅咬了咬唇,长睫掩住的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杀机和愤懑,转瞬即逝,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无辜:“萱表妹,我只是怕你这般行为,传扬开来,难免被外人非议和诋毁,于你和勇诚候府的清誉皆有影响,而出声提醒你一二,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这般不堪”
“表姐向来心细如发。”杜芷萱淡淡地瞥了眼钱诗雅,似笑非笑,“只是,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希望表姐以后不要再像今日这般擅自为他人作主,以免惹来一个贻笑大方的评价。”
处在什么样的地位,就做什么样的事情。越权,在任何时候,无论是否成功,都难免遭到众人的排斥。
不然,又岂会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句话的存在呢
敏锐听出了杜芷萱话外之意的钱诗雅,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倒流,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容也涨得通红,瞪视着杜芷萱的眼眸里更有两团熊熊燃烧的怒焰。
不过,很快,钱诗雅就轻掐自己的手心,并用力地闭上双眼,将一切可能出卖自己真实情绪的举动摒弃一旁,再次睁开眼睛看向杜芷萱时,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幅“我欲剖心剜腹,以表一片诚挚,却反被人误解”的委屈和不甘等惊诧和惶恐的模样。
“萱表妹,我并无它意。”钱诗雅轻抚胸口,欲语泪先流,“就像你之前所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嫡亲表姐妹,我又岂会做出对不起你,并有损我们表姐妹清誉的事情呢”
“外人如何误解我,也就罢了。毕竟,这世间,谁人在背后不议论谁,又有谁不曾遭人议论偏偏,连你这个与我相识多年,不是亲姐妹,却胜亲姐妹的表妹都这般看我,让我这颗心可如何承受得起啊”
杜芷萱双眼微眯,静静地看着钱诗雅演戏,却并没有出声的打算。
只可惜,即便钱诗雅费尽了心机,势要营造出一种哀怨凄绝的气氛,以此来逼迫并进一步算计杜芷萱,却依然因秦王那埋头苦剥山核桃而传来的“嘎吱”声响,再配着钱诗雅那幅梨花落泪,弱不禁风的模样,却莫名地给人予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事实上,若非钱诗雅前世混迹后宅多年,可谓是见多识广,此刻,还真难免受到那声声不绝于耳的“嘎吱”声的影响,从而出现那种心慌气乱,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
不过,眼见自己苦心筹谋的计划,再次因为秦王而付诸东流,钱诗雅恨得差点咬碎一口牙齿,嘴里说出来的话也难免带上了几分不甘和愤懑:“萱表妹,枉我这十多年来待你亲如姐妹,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你,巴巴地遣人送到候府。就连你平日里为人太过任性,每每于宴会里得罪了许多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代你赔礼道歉”
每说一句话,钱诗雅就抽噎一声,看向杜芷萱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地哀怨和委屈,不解和愤懑起来。
任谁,听了钱诗雅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都会下意识地生出杜芷萱是个“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刻薄寡恩”的“白眼狼”,而钱诗雅则是个“端庄贤淑,温和懂礼,为了嫡亲表妹而愿意付出一切”的好姑娘。
感谢花亦隐;书友140927121949165;wenky666三位童鞋投的月票
感谢jy69童鞋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大家
第644章这是一出闹剧吧
“如此说来,表姐待我,确实用心良苦啊”杜芷萱眼含嘲讽和讥诮,可不如此
倘若,没有杜芷萱这个“劣迹斑斑”姑娘的衬托,又如何能凸显出钱诗雅的“洁身自好”这就是典型的“红花”还需“绿叶”来衬
“如此这般,我若不费心回报,岂不是话本里的白眼狼”难得有人上赶着“求报仇”,不用心地满足对方,又如何对起得对方这番煞费苦心地表演呢
明明是极普通的话,偏偏,在这一刻,不知为何,钱诗雅心里竟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于是,下一刻,钱诗雅就借着轻拭眼角泪水的动作,微微抬眸看向杜芷萱,脸上的欢喜和兴奋等情绪清晰可见:“萱表妹,你真得想通了”
杜芷萱点点头,笑眯眯地应道:“是呀”
“既如此,那么”话,点到为止,但,由钱诗雅那特意看向“两耳不闻屋内事,一心只管剥核桃”秦王那颇有深意的目光中,就能明白她的话外之意。
杜芷萱笑了笑,虽未回话,但,由她那继续张开嘴,由着秦王喂食山核桃仁,和就着秦王的手指,饮了口茶水的举动中,就可知,她根本就没有将钱诗雅的话当回事。
或者,可以这样说,从最初,杜芷萱就是闲来无事,耍着钱诗雅玩
当然,事实上,这仅仅只是钱诗雅和武候王世子两人的想法。而,对于杜芷萱来说,早在最初,她就与钱诗雅详细地分说了一遍,又何需再继续浪费口水,与钱诗雅继续争辩这个话题呢
可惜,在杜芷萱眼里一件极简单的事情,落到钱诗雅眼里,却令她如哽在喉,放在身侧的双手再次紧握成拳,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了到喉的咆哮和质问的话语。
而,待到钱诗雅再次抬起头时,看向杜芷萱的目光就带上了一丝质问:“萱表妹,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守信践诺的人。”